近些年,张掖和鄯善同东西突厥交战不少,每年都有不少仗打,但规模都不算特别大,对方打的是‘捞一票就跑’的主意,没想着要倾举国之力,灭了大安。遂这边关守卫兵力,跟着形势,有所调整。应对一般的仗,肯定没问题,但东西突联合大举进犯,就不行了。
将士再厉害,也挡不住人数的绝对压制。
所以,得增兵。还得悄悄的,不让对方,不让内乱这群人知道,方才有出奇制胜的效果……
‘悄悄调兵’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难。
杨暄觉得,这一次,他不亲自出手,怕是不行。
可他去往边关,这里怎么办?
这洛阳城,是大安帝都,有他最重要的人……
崔俣……怎么办?
……
杨暄牙齿磨的咯咯响,拳头狠狠往墙上一砸,眸底有无边血戾迸出:“给孤好好招待这假和尚!”
下完令,转身就出了监牢。
情况紧急,他有很多事要处理,没工夫在这里耗!
结果一出门,就撞上了一双眼睛。
“卿……卿?”
崔俣披着银狐皮大氅,抱着手炉,站在监牢外不远。昏暗烛光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睫毛在眼下映出浅浅暗影,他静静看着杨暄,笑的温暖灿烂。
可看细了,就会发现,这灿烂笑容底下,藏着的情绪很丰富。
有讶然,有意外,有理解,有支持,有心疼……最后,归于平静,带着淡淡的鼓励。
“杨暄。”
他叫了杨暄名字,声音低柔,清冽如泉。
杨暄走到面前:“你都听到了?”
崔俣颌首:“嗯。”
“所以也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是。”
崔俣微微仰着脸,看着逆光走来的杨暄,轻轻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脸:“本来是想找你吃宵夜的,但现在看,怕是不能了。”
杨暄一把把他抱住。
紧紧的。
像要楔到自己身体里那么紧。
他很喜欢这个惊喜,也想和崔俣吃宵夜,他想做的事,更多更多,哪一件,都让他向往,只要想想,就不由心跳加速。
可是暂时……不行了。
崔俣将手炉挪了个位置,免的硌着自己,也硌着杨暄。
他拍了拍杨暄的背:“你别担心我,想做什么,就去做,做好你的太子,护好你的子民,捍卫住你的国土,我会一直看着你……一直一直,一辈子。”
杨暄大手按在崔俣后脑,声音低沉暗哑的不像话:“你要好好的……”
崔俣就笑了:“嗯,你没事,我就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