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和温纶之间的联系一直很频繁。姚青的进度,温纶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那天酒宴上大致说了一下后,心直口快的王宁就说了:“你那个学生,要吃亏了。”
温纶看得明白,熊大也清楚,但是两人只是在信中略加提醒,并没有阻止事情的发展。山上的堡楼才是重中之重,两个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在姚青看来,事情的进展超乎他预料的顺利。虽然他注意到了温纶的提醒,但还是自觉没问题。
有军方背景,临江县那边的小庄迅速办了下来,价钱比当初小宁谈的还便宜一些。羊,很快从龙门关那边运了过来,看顾的人也很快落实。
在时间进入秋天,姚青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他看着许久没见的温纶和熊大的时候,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略微高亢的情绪降了下来,最后闭嘴不言。
温纶拍了拍他的脑袋:“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姚青扁了扁嘴:“明明是阿青想出来的办法,怎么现在跟阿青没关系了?”说好的是合作,但是合作到现在这个地步,他的手上好像除了一成的干股,竟然连一根羊毛都好像跟他没有关系了。
庄子不是他的,羊不是他的,养羊的不是他的人。现在羊还没开始卖,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除了那一成的分红之外,还能得到什么。他只有一成的干股,贾军师手上握着九成。他一点决定权都没有,就是建议,也不一定会被采纳。
温纶在纸上写下两个字:“制衡。”他顿了顿,看到姚青恍然大悟的眼神才接着道,“我和你大熊叔都在等你来找我们,但是很遗憾,你没我们想得那么聪明。”
姚青脸上露出懊恼:“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微薄,那就得多找一些人参与,这样才能让自己有可能取得话语权。否则就像现在这样……”
温纶看着小孩儿略微消瘦下来的小脸,还是有些心疼:“你开始的想法不错,自己手上没钱,那就找有钱的合作。正好你要去问贾军师买羊,你觉得你认识贾军师,那就不用麻烦我和你大熊叔是不?”
姚青点头:“先生和大熊叔那么忙。而且两位护卫叔叔都能直接联系军师叔叔。”
“关键是你没想到,你军师叔叔竟然会挖坑害你。”嗯,说挖坑陷害有点严重,但是,“你要知道,军中并不是只有你军师叔叔一个人。他到龙门关才多久?人多眼杂的,你直接就这么大大咧咧找上门……学了没?”
姚青摇了摇头。
那一天,除了吃饭时间,姚青一直在摇头中渡过,然后花了一周时间,写了一份检讨,将手上的一成干股直接卖给了贾军师。钱比当初略微多了一些,也只是看在熊大的面子上。
黄真找了时间给姚青上一堂课,在他面前直接演示了一遍,怎么将他手上的干股变得一钱不值之后,姚青就有些灰心。
姚青拿着钱也不开心,沮丧了几天后,又重新振作,盘算着能拿手上的钱干什么事情。他平时看着温纶随便就能拿出许多赚钱的点子,但换了自己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在吃了一次亏后,他决定脚踏实地做事,在手上资金有限的情况下,到底怎么才能赚钱?
姚青手上的钱,对于一般的平民百姓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是对于生意来说,真的很少。
姚青赚钱的目的很单纯:“阿青想今年冬天,继续设粥棚。”
温纶看着姚青的眼睛,觉得摇头否决的自己有些残忍:“阿青觉得,你一个人赚一百文钱快呢,还是一百个人赚一百文钱快呢?”
姚青很快反应过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但是阿青连渔网在哪里都不知道。”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但也别把自己看得太轻。”在自己的学生面前,温纶不介意自曝其短,将自己开设茶园的经历,包括各种看起来很赚钱的生意的经历都讲了一遍,“你看,如果先生自己做,也一样亏到姥姥家了。”
姚青迅速将视线转向熊大:“大熊叔。”
熊大没辙:“好吧。你得先有一个赚钱的法子,但是单纯有法子不行……你不懂的,得有人帮你去做……”
那天起,姚青开始有空就带着人走街串巷,有时候在一个角落里,一蹲就是半天。书院里开始有些风言风语,但是随着冬日的临近,温纶直接替姚青向书院请了假,把人打包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