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掌柜你别急,大小姐她没事儿。”吴嬷嬷被他吓了一跳,忙说,“有定邦和满仓护着她呢,那帮人没抢着她。”
“哦。”刘晓东觉得自己都要心肌梗塞了,左右看看,“那他人呢?”
“去衙门了。”
“衙门?”刘晓东的声音又提了起来,“他去报警了?”
“这事儿都怪定邦啊。”吴嬷嬷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这孩子随身带着刀子,不当心把邓有才给捅了,邓家把人抬回去,当夜就咽了气,七老爷连夜带人到家里来,把他和满仓都绑去衙门见官,太太就是为了这个昏过去的。”
刘晓东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脑袋先是一片空白,旋即转的飞快,想着要怎么摆平这件事情,吴嬷嬷还在那里絮叨:“我的个老天爷呀,大小姐一个人半夜跑去城里请郎中,一宿都没睡,早上起来又跑去衙门打点,两天了连口饭都没吃着,我中午让花见去城里看看,到现在这丫头还没回来,太太也不醒,这可怎么办哪……”
“行了行了。”刘晓东二话没说跑回马科的房间,找到笔墨写了封信,对吴嬷嬷说,“太太可能是高血压,一时半会大概醒不来,你去找找邓梁,让他带着这封信去趟西州,让账房把能凑的现银都给我送过来,我这会去城里找大小姐,你在家好好照顾太太。”
马科不在,家里连个主心骨都没有,刘晓东一回来吴嬷嬷感觉找到了点儿方向,忙不迭地答应了。刘晓东去马夫人房里看了看,只见她脸色灰白,脉息几乎没有,怕是情况不好,出屋悄悄对吴嬷嬷道:“你有空给太太准备点东西吧,我看着是不大好,免得真要那什么了,现准备东西太忙乱。”
之前郎中也说马夫人是凶多吉少,吴嬷嬷听了垂泪道:“知道了。”
刘晓东给家里留了点银子,骑着马就往城里赶,天擦黑才到衙门口,过来过去找不到马科的影子,又跑去店里,果然在那儿发现了他。
两天不见马科都瘦的脱了形,裹着件斗篷在大堂里烤火,花见在旁边陪着他,火盆边热着碗饭,没动几口,几乎还是满的。
两人对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刘晓东大步走近了,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花见吓了一跳:“二掌柜你这是……”
“你先出去吧花见。”马科说,“我跟他商量点事情。”
花见狐疑地看了他俩一眼,带上门走了,刘晓东松开他:“怎么样了?”
“定邦和满仓都被抓走了。”马科垂着眼说,“我花了好些钱都没见着,也不知道递进去的东西他们都收到没。”
“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再去看看。”
“你回家了吗?我娘怎么样了?”
“我看是不太好,这个年纪,心血管疾病的死亡率很高。”刘晓东也没瞒他。
马科将头埋在他胸口,带着哭腔“嗯”了一声,道:“那天我有点懵了,那么多人,定邦让我先走,我就真走了,没想到他们在后面杀了人,早知道这样,我就跟邓有才他们走算了,大不了他们发现我是个男的,最多羞辱我一顿,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嘘。”刘晓东心疼他难过,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几个还不是一样难过,过去的事儿都别想了,事情总能摆平的。”
马科忍不住掉了眼泪,哽咽道:“这下可好,三个人都命在旦夕,我跑了一天,连一个都没救下,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用……”
刘晓东将他抱在膝头,坐在火盆旁边,拍着他的脊背安慰他:“别担心,还有我呢,我已经叫账房去筹钱了,最晚明天晚上就能拿到现银,看能不能先通融一下,把人保出来。”
马科摇头道:“邓七公早就使了钱了,他死了儿子,肯定恨透了我,无论我们花多少钱都没用的。”
刘晓东也知道这事儿太难办,但这时候不敢给马科增加压力,吻吻他额头,道:“先别想那么多,来,再吃点儿饭,吃完我带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马科毕竟是个成年人了,也知道担心没用,硬撑着吃了半碗饭,惦记着家里还躺着老太太,便和花见回了庄里。刘晓东跟他一块儿回去,才知道邓梁不在家,自己的信还没送走,索性觉也不睡了,骑着马连夜往西州跑去。
刘晓东狂奔一夜,天亮到了店里,吩咐账房把能收的账都收了,能折的货物都折了,又找了钱庄将店子也抵押出去,折腾了两天终于筹到了很可观的一笔现钱,装好包裹都凌晨了,打了个盹儿又单枪匹马回了邓庄。
屋漏偏逢连夜雨,刘晓东回家才发现门口钉着黄表纸,立刻明白,马夫人没了。
家逢大变,却依旧是冷冷清清,在邓庄的地界上得罪了邓七公,没人敢跟马家再扯上关系,只有邓梁和几个老客户过来送了纸。
刘晓东进屋的时候看见花见和吴嬷嬷在那儿守灵,却没有马科的影子。
“大小姐呢?”刘晓东有种不祥的预感。
“二掌柜你可回来了。”花见一见他眼圈就红了,“他去城里了,前天他把家里的作坊典给了钱庄,把五亩地也押出去了,筹了些钱,早上送去了衙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刘晓东一个头两个大:“他一个人?”
“我本来要陪他去,他让我在家陪着吴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