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叹了口气,“程简是程先生情妇的孩子,情妇把两个小孩子调换了,狸猫换太子,现在太子回来了。”
怪不得。
容见才意识到程简从来不提身世的愿意,倒不是他受了莫大的伤害,一句话都不能提,而是因为他的身世和明野的正好是对立面。
明野是太子,程简是狸猫,可虽然身份不同,却同是被抛弃的一方。
虽然隔了很远,容见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可从程太太的姿态来看,还是一直在讥讽谩骂程简。
韩云沉默了片刻,“说起来他也没做错,现在闹成这个样子,谁都难受。小姐和程简关系好吗?”
容见点了下头,“他人还不错。”
韩云拎起包,对容见一笑,“那我出去一会。”
韩云走到程太太面前,不知说了什么,三言两语就把程太太哄得眉开眼笑,也顾不上训斥程简。
程简皱着眉,一言不发,拎着购物袋,从旁边的电梯下去了。
过了中午十二点,那位高层知情人士终于姗姗来迟。
那人姓徐,名观礼,比容世淮小十多岁,现在还一头的乌发,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出头,只有离近了才能看到他眼角的皱纹。
容见叫他徐叔叔。
徐观礼笑的十分和蔼,讲出来的话却不很客气,至少同韩云约定的不太一样。
他姿态放得很高,“你也知道,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证据早就消失,好不容易找到点蛛丝马迹,也不一定能让秦州定罪。到最后说不定连我自己都要搭进去,风险太大。”
容见认真地听到这里,在桌子下用力握住韩云的手,“我当然知道徐叔叔不容易。到时候如果事成,秦州入狱,我又不懂管理公司,就请徐叔叔暂时代为管理。”
徐观礼与死去的容世淮之间的情谊价值并不金贵,但支持容见也不是不可以,他正待价而沽,只要能得到比现在更多的好处,多到值得冒险。
很明显,现在的好处足够多了。
徐观礼又不冷不热聊了几句,接了个电话,转身告辞。
韩云气得咬牙,“他是老爷一手提拔上来的,也是这样的人。要是当年不找他,找到别的人,也许早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委屈小姐了。”
容见很看得开,安慰起了韩云,“那些事都过去了。这样的人更好,明码标价,想着要好处,至少不会反悔。”
许是容见的安慰起了作用,又或是钱财是身外之物,从咖啡厅离开的时候,韩云已经不再那么难过了。
回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半,容见就像每一个努力学习的高中生,摊开试卷,奋笔疾书。
就是学习的时候注意力不能集中,容见总是在想明野的事。
他心想,就问一下,又不是逼明野非要回答,应该没什么关系。
于是,在犹豫了两个个小时后,容见终于发了条信息过去,问明野在干嘛。
此时是浮城的四点半,旧金山的凌晨两点半钟。
明野从落地就开始谈合同,讲生意,期间大约只睡了两个小时。其实本来在两次会议中间有一次很长的休息时间,但明野回来后看到酒店的拍卖会宣传册,忽然说要去参加拍卖会。
周慎是明野的临时助理,负责这三天明野一切的衣食住行,充当翻译,可惜明野并不需要。他干这一行很多年了,专做这种接待工作,一夜暴富的年轻人见得多了,却从没见过明野这样的。
明野完全不像初出茅庐的天才少年,只懂技术,不明白世事险恶的道理。他完全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这些人笑脸相迎,想要他的技术,却希望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明野请了律师随行,合同是亲自看的,一条一条地提出异议。
他的骨头很硬,不好啃,所以合同签的很慢,条款也一直敲定不下来。第一次会议告一段落,周慎却觉得明野胸有成竹,他一点也不担心会失败。
周慎看过他的身份证件,才过十九岁的生日,却比三十九岁的人更清醒老练。
直到明野说要去拍卖会,周慎才觉得他做了一件符合年纪的事,就像以往很多忽然暴富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