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为玄解梳着头发,若有所思地看着街道上几条熟悉的人影,白朗秋肩上坐着他家的混世小魔王,身边依偎着名书卷气极浓的娴静女子,想来就是他妻子,身后跟着两个婢女跟侍从,以大户人家的讲究,他们这趟算是简装出行了。
而另一头是舒瑛与带着面纱的杏姑娘,这书生的旧衣裳没换,倒是杏姑娘换了身新衣服,他正满头大汗地护着杏姑娘,免得这什么都不懂的天仙女被人群里的流氓占去便宜。
“梳高点。”玄解提醒道。
沧玉愣了愣道:“什么?”
“头发,梳高一些,你梳得太矮了,不舒服。”玄解的眉毛一挑,不紧不慢道,“你很不会梳头发,应该多练练。”
沧玉笑道:“给你脸了?”
这让玄解略有些困惑:“难道不是我把头发托付给你?跟脸有什么关系。”
沧玉疑心玄解是在装傻,然而他没有证据,只好认命地把那马尾又抬高了几分,恨不得梳到玄解的头顶上去,漫不经心地提醒道:“即便我梳得不好,你也不该这么明说出来,我倒罢了,别人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你会不高兴?”
沧玉惊讶道:“不……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
玄解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他的马尾瞬间垮在了沧玉的手里,倒不是很在意,淡淡道:“那就足够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只在乎你。”
“那你还嫌弃我梳头的手艺差劲?”沧玉匪夷所思道。
玄解一下子被震住了:“……”他忍不住转过身来看了看沧玉,神态瞧不出是在震惊天狐的这番言论,还是被这逻辑给难住了,不过大概是前者,因为他很快又说道,“你刚刚说了不会对我生气的。”
沧玉痛快而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转回去!”
真奇怪。沧玉从怀里摸出颜色各异的发绳时,抽出一根咬在雪白的牙齿间,冰凉的手指细细梳理过那些顺从而暗暗发红的青丝,不由得想道: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觉得梳头发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
沧玉在这几日给玄解梳了好几次头发了,有时候会伴着清晨的微风,或者是晌午的热气,看着窗外的人将灯笼从稀疏布置成了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地步。昨日有磨镜匠人挑着担子路过,店小二特地上来敲门,询问要不要将镜子打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