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摸次鱼,还挺不习惯。
……
……
在钟奕真正找到时机前,他先签订了与张老师的新合约。同一时段,盛源的订单正式投产。张老师带着钟奕去厂子里盯了两回,给他慢慢讲了许多有关经验。钟奕认真听了,收获颇丰。
183号玻璃成品看上去平平,实则在制作流程上大有讲究。先是普通步骤,用石英砂引入、烧制,玻璃液自机器内流出。料剪剪短,玻璃液冷却、凝固,滚下时已经成了无数小球。往下,小球进到钟奕花大价钱买下的电阻炉。
等从电阻炉内出来,玻璃球成了一滩碎块,重新黏连至一处。再将这些黏连在一起的碎块砸碎,浸入调配好的腐蚀性溶液,形成用于吸附的微孔。
这才算结束。
除了电阻炉,老友还附送了几个小坩埚,又提到,自己在别处的厂子里有小型摆件生产线,如今一时找不到人接手。这倒是小事,他既然决定出国、折价出售手中产业,就不在意这点亏损。唯有一点放心不下:厂里有几个手艺颇好的老师傅,说起来,也算是他的叔叔辈。老人家年纪上去,却精神矍铄,平日里负责把关出场成品。在厂里待了一辈子,感情很深,又忙碌惯了。听闻要暂停生产,便来找他,问能否给自己安排个新岗位。
也不为其他。年纪上去,平日忙活惯了,骤然空闲,总觉得哪那不对劲,身体都要出毛病。
老友问钟奕,能否把几个老师傅暂且安排到他这里。
钟奕点了头,提出:“既然师傅们手艺好,能否给我做些演示?”嗯,他看了些有关艺术品,对给池珺的礼物有了新的想法。
老师傅们欣然答应。只是接下来,钟奕一直没抽出时间,这事就搁置下来。
这日他与张老师在厂里视察。夏日炎炎,哪怕撞了降温设备,生产间仍然热的惊人。好在干净清洁,不落灰尘。
张老师由衷感慨:“这点上,玻璃厂就是比陶瓷厂要好。”后者也是材料系学生的重要科目,“没粉末,待着舒服。”
他早年还做陶瓷相关的研究,这两年,就一心扑在玻璃上。没办法,年纪大了,总得为自己身体考虑。在这一行待久了,职业病见得太多。
钟奕应了声,回想着自己了解到的各种安全标准,一路默默检查。
张老师看出来,笑道:“还不放心?安全员不是吃白饭的。再说,孙工他们也帮忙盯着。对,之前不是说想看孙工他们的手艺吗,今天怎么样?”
钟奕算算时间,应下:“好。”
两人转身去了小坩埚所在的地方,恰好几位老师傅先前熔过料。
听了钟奕的来意,孙师傅拿着吹管,当场吹出一只小鸟。小鸟肚子是空的,放在桌面上,阳光透过玻璃照来,为小鸟披上一层流光。
钟奕看在眼中,赞道:“太精巧了。”一停,问,“吹这个有什么技巧吗?我能不能试试?”
张老师站在钟奕身侧,轻松笑道:“你之前在学校没试过?”
钟奕答:“没有。”毕竟他先前写的那个方子并不会用到吹管。
张老师便说:“既然这样,孙工,你教教咱们钟总?”
孙师傅已经快到退休年龄,鬓间带着白发,笑起来却很爽朗。他取了新吹管,先指点钟奕如何拿,叮嘱:“挺重的,要稳住……”钟奕只能庆幸自己在工作之余没有疏于锻炼,偶有举铁,否则还真会觉得为难,“好,接下来是挑料。”
半是屋子里原本就热,半是手上重量的关系,钟奕额角滑落一点汗珠。
他并不在意,仍然专注于吹管另一端的玻璃液。
……
……
半小时后。
孙师傅,屋里其他几位老师傅,再加上张老师一起:“嗯——”
“还是挺有创造力的。”
“之前没认真上手过,能这样,挺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