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这样叫你。”
谢玲惊住,喃喃叫:“怀瑾?”她恨不得当场传送回海城,拧着老公的胳膊,问唐德一句,这才多长时间,儿子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唐怀瑾酝酿好语气,觉得谢玲的反应也很称自己心意。意外在于唐怀瑜,她就呆呆站在一边,看过来,见不到什么神情……也难怪,医生都说,她有些轻微ptsd症状,现在还在重建安全岛。他对自己说:要耐心一点。
唐怀瑾沉痛地:“妈,”嗓音都带了点嘶哑的哭腔,“警方查到、查到——”
“查到什么,你倒是说啊!”谢玲声音拉高一点。
唐怀瑾心道:来了。
气氛要烘托,但也不能太过度。
他快速道:“二十四年前,有一个护士,在海大附院,把两个婴儿互换。”
谢玲眼前一黑。
她颤声说:“可这……和咱们家,有什么关系?”
唐怀瑾:“妈,我就是那个被换掉的婴儿。”
他说:“……我不是您和爸亲生的孩子。妈,我……我还能叫您‘妈’吗?”
谢玲身体晃了晃,后退数步,坐在沙发上。
她扶着额头,茫然,问:“你说什么?”
唐怀瑜往前,扶着谢玲的胳膊,忧心:“妈。”又转头看唐怀瑾,忧虑地拧眉,“哥,你说的,是真的吗……这太突然了。”她咬着下唇,不知所措,“爸知道吗?怎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唐怀瑾膝行向前,拉住谢玲另一只手,缓缓讲述,掐头去尾,说:“我和爸原本觉得,这事太突然了,还是要坐在一起,慢慢说。害怕您受不了。但前几天,您、怀瑜,一起往海城视频。我看着您,觉得太愧对、太愧对这个家庭。我……我抢走了你们对钟奕的关怀。不该这样。”
谢玲心痛,眼泪慢慢流下,与儿子握住彼此的手,像是握住彼此的心。
她仍然不能接受,追问:“警方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有。
在得到确切回答后,谢玲终于痛哭,与唐怀瑾抱头,“怎么会这样!老天作弄咱们家啊。你爸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
唐怀瑾在抽噎的时候,还要加一句,回答谢玲的话:“爸,爸他还要和警方联系,有别的事要处理。”
在一边,唐怀瑜像是坠入一场虚妄的梦。
她看着妈妈与“哥哥”一起哭。太不真实了,反倒让自己心里泛起的一点警惕心冒出头来。
像是……有什么事,从想不通缘由,变得理所当然。
但到现在,唐怀瑜的思绪仍然是混沌的。她花了很长时间,听着妈妈和“哥哥”的哭声,抓住刚刚被唐怀瑾一笔带过的话头,问:“哥,你刚刚说——说谁?你是和谁抱错了?”
唐怀瑾垂眼:哦,又是戏肉。
他重复:“钟奕。”
“钟奕,”谢玲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啊,钟奕。”
怀瑜就是拿到他房间的房卡。
谢玲骤然愤怒:“怎么会!这样说,那天晚上的事,真是有人在对咱们家寻仇?”
“妈,”唐怀瑜扶着谢玲的肩,“哥不是说了,是警方最近才查出。”叹口气,先前,还是谢玲兴致勃勃,要教她,如何与钟奕相处。
谢玲听了,有些脱力。
她右手揽住女儿,左手握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