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年轻人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脸色苍白,此刻带了些病态的红。钟奕皱眉,拉开被子,迅速点了对方几个穴道。年轻人仍显得痛苦,可身体安稳下来。只是先前咳嗽,让他眼梢多了点湿迹。
太可怜、太脆弱。
也太让人恼怒。
“池珺,”钟奕低头看他,省去所有繁文缛节,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又重复,问:“是谁伤了你?”
池珺低声说:“是我父亲。”
他说:“爷爷说,下月初八,武林大会,他便要卸任,金盆洗手。随后却提到,要把盛源山庄交付于我……我父亲勃然大怒,提出与我比剑。我应下,却在夜里受袭。”
沉默片刻,又道:“我只知他厌我,却以为爷爷仍在,他总要有所顾虑。可他是真的想要杀我。”
钟奕说:“所以,你直接来了青谷?”
池珺道:“那夜,我且战且走,一路被追杀至此,终于甩脱身后杀手……”
钟奕:“你想要找我求助。”
池珺静了半晌,问:“你会帮我吗?”
钟奕不置可否。
池珺:“我知道,青谷惯来不插手武林中事,只作壁上观。”
钟奕:“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池珺:“你还与我玩笑……”勉强弯唇,“你能救我,我已经颇为惊喜,不会奢求太多。”
钟奕看他。从前相识,池珺也很爱笑,脸颊上有梨涡,笑起来的时候,钟奕只觉得甜,看了便心情愉悦。只是他不会直接表现。
如今再笑,梨涡还在,却都成了难言的苦。
他说:“你很委屈吗?”
池珺一怔,道:“没有。”
钟奕:“你可以委屈。”
池珺无奈:“真的没有。说到底,不过是我轻敌。”
钟奕:“下月初八,你赶不及。”
池珺:“我的伤,多久能好?”
钟奕:“要好,很简单。可你来的路上,一路淋雨,风寒入骨,恐怕伤及心肺。半年之内,不能过劳。”停一停,“换言之,半年内,不能动剑。”
池珺怔住。钟奕看他,总觉得此时此刻,池珺像是失落、难过。这样的情绪相加,显露在面孔上。
钟奕便想:我不喜欢他这样。
而池珺开口,又问一遍:“你能帮我吗?”
像是一样的话,却换了一个字,也换了态度。从询问,变成请求。
钟奕回答:“不会。”
池珺轻轻“啊”一声,仍然道谢:“总归,七日前,多谢钟谷主愿意出手相救。只容我在谷内再住些时日,等伤势好转,我便告辞。”
钟奕冷笑:“你还能去哪?池北杨出了对你的追杀令,几大门派被授以重金,要寻你人头。你一露面,便会是百口莫辩的局面。那些人可不会听你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