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门口的牌子换了。
以前是“温桥镇合作社打铁店”,是集体性质,陈宇良是上班领工资。
现在的牌子是“陈记铁匠铺”。
“亮子,这啥情况啊?”
“改革呗。”陈亮道:“你那里不是分田到户了么,我们现在也单干了。以后啊,除了交点税和管理费,赚的钱就都是自个的了。”
从陈宇良往上算,陈家五代都是打铁,陈亮算是接上了茬。
“呵呵,亮子,那我该叫你爸陈大老板,叫你陈少老板了。”
“去你的。打铁累死累活不说,能赚几个钱啊。”
白手蹲坐在门槛上,“亮子,手艺在身上,吃喝都不愁,你就知足吧。”
陈亮笑道:“要不这样。你来我这里,跟我爸学打铁如何?”
白手也笑了,“我倒是想来,可瞧你那样,我要真来了,就没你啥事了。所以,为了不让你挨骂,我还是不来的好。”
陈亮好奇的瞅了白手一眼,“你不会吧,真想学门手艺?”
“不是。”白手摇了摇头,“我怕我学了手艺,也养活不了我那一大家子人。”
“这才是实话。”
“我就想向你爸请教。现在政策宽了,我能不能做点什么小生意,能养家糊口的就行。”
陈亮听得直摇头,“你傻啊。我爸一个筋的人,你问他,他除了打铁,别的啥都不懂,肯定说学手艺好。”
也是,问也白问,白手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手拿出一块钱,递到陈亮的手里,“做你一个生意。一把锄头,一刀草刀,一把草耙,一把钉耙,一把八戒耙。”
陈亮哭笑不得,“白手哥,就一块钱啊。”
“呵呵,现在这店不是公家的,是你家的,你就不要赚我的钱了。”
“我说,一块钱买铁也不够啊。”
白手再摸出五角钱扔给陈亮,“我下个集市日来拿。”
“哎,你要走?”
“对,跟你爸说一声,说我谢谢他。”
白手告辞离开,去街上买了一斤猪肉、三斤面粉、一条胖头鱼,匆匆踏上归途。
去时乘船俩钟头,而走路回家,白手脚头快,只用了一半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