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玉衍立刻沉下脸:“你不要乱说。他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找不到我。
只是联系不到我。
只是和我相差一百年一个世纪……
游戏,虚拟,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
“你听过她唱的这首歌吗?”令玉衍转而望着台上的女歌手的面容,疲惫、浓妆,闭着眼睛,他忽然惆怅不已,“《1874》,一百多年前的歌。”
“我和那个人的距离大概这么远。”他低头在桌上比划了一段距离,“约等于一百年。”
☆、谨慎选择
夏炎在23号晚上的一场演出吸引了令玉衍的注意,辗转做了很多准备,才和李枞一起进了演唱会现场,毕竟他现在是个黑户。不过,准确来说也不是夏炎的演唱会,只是一位圈内歌手复出,夏炎充当嘉宾出现。
“好多人啊。”令玉衍进了现场,左顾右盼,不怎么大的场馆挤满了各类年轻人,大部分举着灯牌,上边写了荧光色的汉字,他不认识这个歌手。
李枞在门口拿了一个手幅,递给令玉衍做纪念:“你居然追星,看不出来。”
“追过。”
“你是为夏炎来的吧。”
怎么看出来的?
灯光暗下去,舞台升升降降,冒出一个陌生的大胡子的男人,举着麦克风与台下观众问好,令玉衍的回答下一秒就被耳畔层层叠叠的尖叫淹没了,所有人都在喊这个歌手的名字瑞拉,人浪翻滚沉浮,聚成一片灯牌的海洋。
“疯狂粉丝。”他心想,“我也是这样。”
夏炎出场得很晚,与这个陌生歌手合唱了一首英文歌。聚光灯打在他身上,舞台升起,伴着乐队的鼓点身边的年轻女孩们好像被戳中开关似的尖叫,声嘶力竭地大喊夏炎的姓名。他忽然妒忌这些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可以大声说爱他,可以合理合法站在夏炎面前……这些情绪将令玉衍淹没了,好在灯光又暗下去,他脸上的不快跟着伴奏一起消失无踪。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上去好像心不在焉。”离开时,李枞这样说道。
“谁?”
“夏炎。”
“也许他忙于出柜吧。”令玉衍脸上浮起一丝寡淡的笑,仿佛李枞讲了个很冷的笑话。
“你好像不太对劲。”瑞拉倒了一杯酒,“怎么了?刚出柜就失恋?”
瑞拉以为夏炎是这种寻常失恋,反正被男友甩掉不是稀奇事。但下一刻,夏炎说的事让他大吃一惊——
“不是,他失联了。”
“……你报警了吗?”
“没有。”
“为什么?”
“他没有户籍,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认识他。”说着,夏炎打开手机上的相册程序,把那张蓝底证件照拿给朋友看,“我很久没见到他了。”
瑞拉看他的眼神登时变了,这个少年他曾经在某档综艺节目上见过,与夏炎一起被列为“娱乐圈十大灵异事件”之一的西瓜电视台闹鬼事件的主人公。他怀疑夏炎是否弄错了什么,或者精神出了问题,欲言又止了半天,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好奇地问夏炎:“你找过他么?”
“找过,有人说在附近见过他,后来又没有消息了。”夏炎一脸倦色,“我担心他的安全……一个外来人士,十八岁,什么都不懂。”
虽然说现在令玉衍在酒吧工作,也住在那儿,事实上他没有拿到过工资,因为他上班就是在酒吧打烊之后整理被弄乱的桌椅和别的什么,这种无需雇佣一个人专门来做的小事,换句话说令玉衍就是在酒吧免费暂住,完全出于李枞对他的怜爱之心,同时李枞认为他不太正常,并不放心他做其他事情,常常盯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