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一开始表情还算淡定,但李亨越往后说,他听着越不对劲。又是枉法,又是道德缺失的,许霖和王崇把你孩子丢井里了,要弄死他们。
“老三,打住,打住!”李元赶紧开口,李亨停下扭头,面带微笑看过来:“二哥有何见教?”
李元见皇帝脸色不好看,赶紧解释:“见教谈不上,只是觉得你说的太过了。我等为上者,当秉承父皇仁政之道,凡事不可太过苛求。”
这个回合下来,承辉帝作为裁判,心里对李元再次失望,头一次生出了一个念头,老二要是继承大位,朝廷到底谁说了算,真不好说了。
文官们整天开口闭口仁义道德,你还真信啊?
相比之下,老三说的严重,却也看到了官官相护的本质,即便是贾琏,其实也在遵循官官相护的原则,所以才许霖关三天。换成勋贵子弟在这个大过年的闹事,关上一个月,背熟了京城治安条例,再收好几笔费用后,才会放人。
“二哥,这天下是李家的,作为自己人,得护着祖辈打下的江山,不能任由这帮官员祸祸咯。”
“老三,你这是什么话,文官乃国家大臣,在外代表着朝廷的脸面,替天子牧民,也是自己人,是朝廷的基石。”
“二哥,您这民,指的都是哪些人?不能说官绅是民,庶民就不是民?地方官自诩为天子牧民,听听就得了,您别当真啊?这天下庶民乃绝大多数,朝廷的税赋基本由他们承担,他们才是朝廷的基石。”
兄弟二人的对话,越来越上火的时候,承辉帝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淡淡道:“都回去吧!明天过节,早点来。”
哥俩停止争论,告退之后,各自回家。
承辉帝揉着眉心,为兄弟俩头疼的时候,裘世安进来汇报,通政司那边送进来一堆奏折,都是弹劾贾琏的。
承辉帝顿时大怒,狠狠的一拍书桌:“朕就想过个舒心的上元节,他们都不肯放过朕么?岂有此理!”
裘世安陪笑道:“圣人,还是看看吧,看他们怎么说的。”
承辉帝忍着不快,让人把奏折送来,厚厚的一摞子,两个值班的中书舍人各自抱一摞。
承辉帝随意的拿出一份看一眼,弹劾贾琏残害同僚,因为一点小事,把人关在牢里。
承辉帝转头问裘世安:“去看看,人是不是关牢里?”
裘世安道:“嗨,那五城兵马司就没牢房,后院两排屋子,临时关人用的,哪来的牢狱之说?”
承辉帝又拿起下一份,弹劾贾琏顶撞上司,目无法纪,巧立名目敛财(创收),五城兵马司乃京城一害,万民苦之久矣!
“文笔还不错,就是满嘴的胡说八道,贾琏接手后京城治安大为改观,难道要回到过去,满大街权贵子弟横行霸道,隔三差五闹事才好么?此人居然也能是御史,吏部是怎么选官的?”承辉帝破防了,直接开喷了。五城兵马司是贾琏的政绩,也是皇帝的政绩。
裘世安在一旁说了一句大实话:“可惜,林如海远在四川,鞭长不及。”
承辉帝拍案而起:“王崇身为右都御史,知法犯法,结党营私,以上压下,以多欺少,道德之败坏,令人发指。”怎么他也提道德呢,这是李亨留下的印象。更是这帮官员们,整天挂在嘴边的东西。动不动拿道德做武器,攻击别人。
只能说,回旋镖这东西的伤害虽迟但到。
“要不,奴才去传贾琏?”裘世安低声问一句,承辉帝一摆手:“不必了,留中吧,等林如海回来,让他来处置。”
裘世安知道,王崇完蛋了,承辉帝现在不出手,实在是不想脏了手。
五城兵马司关人还是很人性化的,五位御史的家属来送饭的时候,就没给拦着,不但不拦着,还让人见面说话了。
上元节过去了,远在四川的林如海,也启程回京,这么长的时间在外地,林如海归心似箭,早起晚睡,一直在赶路。
至于一群犯官,林如海则是派士兵押着,坐车慢慢的往京城而来。
贾琏与王崇的嘴巴官司,看似没了下文,他也没在意,反正也没啥损失就是了。
正月十六日,早晨刚起来,心情还沉浸在昨日的节日气氛中时,贾蓉一脸兴奋的冲进来:“二叔,祖父没了!”
贾琏顿时错愕,贾蓉赶紧换了一张沉痛的脸:“昨夜祖父炼丹,操作不当走了水,烧了半个玄真观,他人也没救出来,烧的没了样子。我去的时候,玄真观里的人跑了大半,就剩下几个无处可去的坤修。”
看着贾蓉的表情,贾琏很想说一句,但凡你能掉两滴眼泪,我都相信了你是真的痛苦。你这是痛苦么?你这是因为能照顾几个坤修而兴奋,你这喜好要改了,以前是喜好贾珍留下的,现在连祖父的双修对象也喜欢上了。难怪焦大说了,东府除了门口的石狮子,没有干净的东西。
“哎,敬大伯真是太不幸了,正好上元节也过完了,不然喜事变丧事。对了,老祖宗那边通知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