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贾家人来看过薛蟠,李元顿时多了小心,问清楚来的不是贾琏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以前他看不上贾琏,现在对贾琏颇为上心,奈何以前没来往,一时半会的也只能慢慢找机会处好关系。相比之下,李亨走在了前面。
根据李元的消息,李亨与贾琏的关系,也全都在公事上。心里想着,要不要让人给贾琏带个话?
贾琏作为父皇的得力干将,亲信宠臣,得罪的太狠了,确实不合适。
思之再三,李元决定先去内阁,求见张庭恩。
张庭恩可不是孔照和梁道远,不玩明着不与皇子来往,暗地里派亲信结交皇子的做法。
皇家银行的事情,李元栽跟头后,以前围绕在身边的很多臣子,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疏远,也算给李元上了一堂“世态炎凉”的课。
李元很顺利的见到了张庭恩,客气的执弟子礼:“李元见过张相!”
“二殿下不必如此!”张庭恩可不敢受他的全礼,侧身躲了一个,算是受了半礼。
李元也没兜圈子,直接说了薛蟠走私大烟的案子,并将承辉帝的交代也都说了。
张庭恩立刻明白,李元这是忌惮贾琏了,心里非常感慨,曾几何时,李元的眼睛里,哪有贾琏的份?
能让李元忌惮,对贾琏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陛下有交代,那便秉公执法就是。微臣事多,不留殿下了。”张庭恩丝毫把柄都不留,直接公对公。同时也暗示,陛下都交代了,你来我这算什么回事?我这不是权臣,你这么一闹,我成权臣了。
李元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不妥,被送客了,微微一怔后,抱手告辞,张庭恩冷淡的回一句:“不送!”
离开内阁,李元觉得哪里不对,先回王府,见了最信任的幕僚李炳南,这位是个举人出身,屡试不中,便出仕为官,安排在王府做主簿。
李元把情况说清楚之后,李炳南顿时哀叹;“殿下糊涂,怎么好去见张相呢?需知,内阁大臣,六部九卿,下值后都需避嫌,不得互相来往。本朝内阁诸公,只有方白衣犯过忌讳。如今方氏一族的境遇,陛下一观便知。”
方家如今是个啥情况呢?这么说吧,作为书香门第,方家子弟,连个进士都没有了。
是考不上么?这个真未必,方家还是有很多读书种子的。问题是,会试方家好几个举人来了,全军尽墨。乡试情况也一样,现在据说连院试都很难过了。别看皇家对老臣颇有荣宠,地方官可都是人精,知道承辉帝不喜欢方白衣。亲自下场给方白衣送走的。
一番话让李元明白了,顿足道:“难怪张相脸色不好看,原来是误会我在暗示他为权臣了。我明明是想给贾琏带个话。”
李炳南赶紧道:“殿下不必懊悔,此事并不算大错,今后注意即可。只是那贾琏,不党不群的,殿下不必刻意结交。他是个顶顶的聪明人,状元出身,又能带兵,外头怎么看,他都是孤臣。结交皇子,算怎么一回事?外面都说贾琏是张党,都是愚人之见,贾琏只能是帝党。”
这话就很含蓄了,提醒李元,别跟皇帝抢臣子。当然了,李元真得手了,最信任的幕僚这个位子,估计也没李炳南的事情了。
李元颇为遗憾,只能回去上班,开堂审问薛蟠。
得知薛蟠喝了酒,李元也没计较,让人带犯人上堂。
堂上薛蟠一个人把事情都扛下来了,就说是自己想搞钱,这才走私的大烟。
李元也没动刑,见薛蟠如此,便安排签字画押,案子就算审清楚了,当即问身边的顺天府通判,问他该如何定罪。
这位通判是个精明的人,提醒李元,薛蟠是皇商,涉案时待遇等同官员,可以罢免官职,交议罪银子,即可结案。
李元又问通判,该如何判罚?
通判都麻了,这是你的案子,全让我做主,让我背锅是吧?
但他也无可奈何,李元尽管不是上司,实际上就是上司。
最后通判给了个不太得罪人的判罚,一船大烟价值在五万两,没收大烟,罚款十万两,上书撤掉薛家的皇商资格等于罢官,以儆效尤。
说完之后,通判想起一个错漏,一脑门子的冷汗,赶紧补一句:“殿下,允许薛蟠花钱保留皇商的身份。”
怎么说呢?官员罢官了,社会地位还在,皇商没了身份,那就是普通商人了,这可是把人得罪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