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森还是不自信,说道:“沈兄弟,你过奖了。这可不是纯比刀枪剑棒,还要考弓箭、兵法、马上作战功夫的。考兵法这一关,我不擅长,恐怕很难过。”
徐缓是老实人,如实相告,说道:“确实很有难度,因为此次参考的,还有锦衣卫和禁军之中的高手。至于让武林中人报名竞考,朝廷此举,多是为了安抚人心,重点还是录用军中高手的。”
安儿闻言,颇为兄长的前途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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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又好奇地问徐缓:“徐兄,第一场比什么?在哪里比试?”
安儿怔怔地望着石天雨,目光柔情,心里对此也是很好奇,盼望徐缓能尽快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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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缓唉声叹气地说道:“第一场是擂台赛,考场就设在禁军的校场,只有正五品以上官员才可以进去观看比赛。像愚兄这样的小七品,连进场去观看比赛也没有资格。唉!”
虽然没感觉颜面难看,但是,心头却也一阵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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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永世看到安儿含情地望着石天雨,心头又不舒服了。
心想着石天雨帮刘森办成了事,真怕安儿从此留在京都相伴石天雨,便心生毒计,抢着说道:“石兄弟,唐美玲姑娘呢?为何至今都不见她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话真让石天雨尴尬。
没办法,遇上这么一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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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果然心头泛醋,当即讥讽石天雨,说道:“石公子不是经常金屋藏娇的吗?唐美玲姑娘肯定让他藏起来了。”
沈永世见状,心里高兴极了,暗道:“爽!痛快!
刘森急忙喝阻安儿:“妹子,你少说几句,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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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心头酸酸的,但也只能睁眼说瞎话了,说道:“唐姑娘南下四川寻父,已经走两个多月了。我回到京都,都没有见到她,只看到她留给我的一张纸条。”
安儿闻言,心头的醋意顿消。
侧身开来,偷偷伸手拍拍胸口,终于放下一块心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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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沈永世却不会放过石天雨的,又佯装好奇地问:“唐姑娘不是辽东人吗?”
石天雨尴尬无比,说道:“据说祖籍辽东,但是父亲在四川为官。好了,诸位兄台先去吃点东西吧,晚饭,我约了人,就不陪诸位了。饭后早点歇着,明儿还得陪刘兄去熟悉考场呐。”
说罢,从腰间的鹿皮袋里掏出一只金元宝和一锭大银,塞给安儿,低声说道:“你去处理各种费用吧。让大家吃好喝好住好玩好。”
出手如此大方豪爽,真让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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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接过钱,又感慨地说道:“我们都没有资格进入考场观战,真是可惜,做妹子的竟然不能为哥哥喝彩。”委婉暗示石天雨想办法领她进场观战。
石天雨含笑地说道:“你肯定可以进去观战。但是,我不敢保证所有人都能进去观战。这样吧,大伙先去吃饭吧。好好歇息,我晚上去找找一些官员,看看能否作保,尽量让大家都能进禁军校场观战,一起为刘兄助威压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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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海庭处事稳重,放心不下家中事情,提出要先走一步了。
便抱拳拱手,对石天雨说道:“咱们本想为刘兄喝彩助阵的,现在没机会了。哦,石兄弟,咱们师兄弟也逛过京城了,恐怕家师还有其他镖接,咱们师兄弟几个在京城也帮不上刘兄什么忙,我们几个吃了晚饭就先回夷陵了,免得家师担心。”
众人也觉得合情合理,均是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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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缓老实厚道,甚是热情,对石天雨说道:“石兄弟,愚兄这些天公务忙些,不可能天天来贵府,不如这样吧,刘兄弟几个搬到敝府去住,他们每天跟愚兄去赴考也方便些。只是,敝府狭小,委屈诸位了。不过,无论如何,也会给安儿姑娘一个单独的房间的。”
徐缓属于熊廷弼通过从国子监特招的并通过考试选中的辽东七子之一,走出国子监,便是从七品官员,并且赐宅及第。
可见熊廷弼为打赢辽东之战有多重视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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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心头大喜,不愧自己进入国子监之后的一番苦心和努力经营人脉,即时见成效,现在就得到了学兄的帮助和支持,便感动地说道:“谢谢徐兄周到安排。徐兄说得甚是有理,擂台赛那天,小弟也想法子混进去,为刘兄助威。”
众人一想,觉得住徐府更方便,全无异议。
尤其是沈永世,心头更乐:这样,安儿就可以与石天雨分开了。
而我自己还可以整天陪着安儿了,真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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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自然希望能亲自进入考场,便好奇地问石天雨:“你真有法子混进去?真的可以带上我和孔兄、沈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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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便委婉地说道:“我会努力的想想法子的,我全力支持刘兄。”
安儿点了点头,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众人遂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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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树叶在无情的冷风中瑟缩颤抖飘飞。
石天雨立在庭院中,感觉府院太冷清了,心底涌起了一丝惆怅,心里默默念叨:玲儿,你到底去哪了?我向你道歉,向你赔罪,行吗?快点回到相公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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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之中,石天雨又捧起诗书,硬着头皮背诵:“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背诵诗书一会,脑子里又想着如何混进考场之事。
心道:咦,我不如找魏广微去商议一下,让他带着我和安儿混进校场去观看武生竞考复试。
而且那种场面浩大,还能令我大开眼界。
但是,不知道魏广微能带多少人进去?
哦,对了,不是还有许显纯、崔呈秀吗?
诶,不行,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
若我让安儿跟这些人混进去,那到时她看不惯这些人的,会对我又有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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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到京后为混入国子监,一直都跟魏广微这些人来往。
观察多时,感觉他们似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但也只有这些非君子的小人才能帮得上自己的忙呀。
不过,石天雨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人,属于那种稍一闲静,便心头杂念丛生之人,再也无心背诵诗书,心头一阵烦闷,暗道:我可以跟魏广微混进去,但是安儿、孔兄和沈永世他们跟着谁混进去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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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寒风吹来,枯黄的叶子在空中翻飞。
安儿到了徐缓府上,却又失眠。
独睡一房,望着摇曳不定的烛火,心思翻滚,脑际间尽是石天雨的影子。
心道:石天雨真是好人,但是他一心想为官,与我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呀!
如此,我能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他去找人帮忙了吗?
他能领我进场看哥哥复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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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府里。
石天雨也在想着如何领着安儿进考场之事。
这件事是小事又是大事。
因为需要正五品官员才有资格进入赛场。
其他人若要进入赛场,必须有正五品以上官员担保。
怕出问题。
因为皇帝朱由校也会在最后一场武考中出来观寨,以给熊廷弼助威,给三军提振士气。
所以,在考场中,朱由校的安全成为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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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冥思苦想一会,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两个可以作保的正五品以上的官员,心道:哦,对了,禁军统领寇延明好像比较正直,我何不找他去?他不是想约我单独见面吗?
还有,我名义上的未来姑丈李振海不也可以作保孔三角入考场为刘森助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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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想起了自己上次随魏广微入皇宫遇到寇延明的情景,既然像魏广微这样的人见了寇延明都会害怕,那说明寇延明还是比较正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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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石天雨又感觉好像有些不妥似的。
心道:我这样冒冒然去找寇延明,是不是太唐突了?
他会不会答应我的请求呢?
但是,寇延明不是想约我单独见面吗?
虽然他没说下去,但听他语气,好像!
对了,我试着去找找他,帮安儿圆了看她兄长参加擂台竞赛的心愿。
魏广微虽然是小人,但也说的很有道理,想当官,就得把脸皮练厚些。
不然,还真当不了官。
至于李振海那里,肯定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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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想到此,心头一阵宽松,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翌日。
石天雨也不去上课了。
从许礼口中问清寇延明的住址,便领着郭先光和苏醒直奔寇延明的住处。
紫禁城内殿宇连云,鳞次栉比,一派繁华气象。
一盏茶功夫,石天雨便乘坐马车来到了寇府。
从寇府外面来看,还算不上是富贵人家。
但其住宅亦颇为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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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走下马车,透过铁门的栅栏铁枝往里看。
围墙内树木扶疏。
石天雨能看寇延明宅内简陋,与魏广微、许礼他们的豪宅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由心道:看来寇延明确实是一个清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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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石天雨略一思忖,便敲门求见。
并让郭先光留在宅门外等候,带着苏醒进去。
在寇府管家指引下,穿过小园,来到练功场。
只见场子周围挤满了禁军的军官和锦衣卫的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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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格也在,站在前列,看见石天雨进来,颇为吃惊。
他上次曾拦着石天雨,不让石天雨进宫见魏忠贤,没想到石天雨今天竟然来到了寇府。
石天雨朝童格遥遥点头示意,便朝场子里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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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延明正与一个汉子比试,双掌相抵。
他左脚闪电一勾,那汉子“扑通”倒地。
原来寇延明属下的禁军军官也有参加武生竞考的,以便前往辽东与金兵作战,好报效朝廷。
于是,他们假想对手,请寇延明指点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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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延明意态潇洒地笑道:“唐铭,费有道是金刚拳门高足,以外家功夫见长,你切不可以咏春拳以硬对硬,要硬中杂软,用内家功夫粘住他,再来个四两拔千斤,方可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