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跪在地上,抱拳拱手,说道:“公主,微臣手中有精兵万余,可供公主之用。而且,在城中的诸王之中,还是有部分正直王爷,可供公主调用的。现在,微臣可否叫萧远和狼图进来?”
“谢谢韩将军!可以!”巴图银萍欠欠身,无奈道谢。
能听出韩德弦外之音,就是她与萧远的婚事。
这件事,皇后已经多次向巴图银萍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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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即是韩德的义子,也是韩德最认可的少年才俊。
韩德至今未成亲,未纳妾,对皇后非常忠贞。
他此生非皇后不娶,两人小时候就有婚约。
只是因为皇后后来被逼着嫁给了巴图大汗。
而皇后对韩德也是感情深厚,巴图大汗病重,即时调韩德到她的身边来,两人睡在了一起。
圆了少年时的梦。
虽然仍有些遗憾,但是,遗憾减少了。
毕竟可以睡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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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德起身离去。
皇后遂问巴图银萍,说道:“宝贝,石天雨来此,到底是怎么回事?”
巴图银萍俏脸通红,知道其母乃是明知故问,遂羞涩地说道:“就是让石天雨来拜见岳母呗。”
说罢,转过身去,羞羞答答的低首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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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隆绪呆呆地望着他的母亲和他的姐姐。
皇后先是一楞,心里甚不是滋味。
但是,现在,她谁也得罪不起,包括她的女儿。
稍稍思索,咬咬银牙,定定心神,说道:“宝贝,这种事情,待平叛之后再说,好吗?
现在,你不能伤了萧远的心,更不能伤了韩德的心。城堡里,就靠他们父子俩了。
其他诸王的兵马,都让巴图洪光调出城外去了。
城堡里,就靠着万余禁军和韩德的万余兵马了。石天雨再怎么骁勇,但是,他孤身一人,无法确保行宫的安全,无法保障母亲和你、你弟弟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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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转身,噙着泪水,颤声质问:“母亲,你这是对孩儿婚姻大事的缓兵之计,对吗?平叛之后,你也不会同意孩儿和石天雨的婚事,对吗?”
皇后闻言,心头巨震。
知女莫若母。
皇后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
巴图银萍太像自己的性格了。
但是,这种事情,始早是要面对的。
母女之间,说白了,又能怎么样?
自己的女儿,还能背叛自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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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皇后咬咬银牙,硬起心肠,如实的说道:“是的。谁孰轻谁孰重?
母亲的心里自有一杆秤。
现在在石天雨与韩德、萧远之间,母亲选择的是韩德、萧远。
母亲与韩德,自幼订婚。韩德的心,历来与母亲的心一起跳动。即便是母亲入宫为妃为后,韩德对我巴图汗国的忠心,从来没有改变,对你父亲,对你母亲,始终忠诚。
母亲是中原人,韩德也是中原人。母亲远嫁巴图汗国,韩德不仅一直未娶,还追到巴图汗国来,从繁华中原,来到这穷乡僻壤,为什么?为了爱情!
这次,你父亲忽然病重,韩德父子誓死护驾,誓死保卫吉州城堡,与众将士歃血为盟,以此迫使巴图洪光出城,也让部分亲王站到了母亲这一边。
萧远是韩德的义子,你下嫁萧远,并不亏。萧远无论长相、武功、智勇都不在石天雨之下。
你下嫁萧远,只会增强母亲的势力,增强你的势力,让我们的皇室,永远平安。
而石天雨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王昭君出塞,为了什么?宝贝,你熟悉中原文化,你好好惦量惦量吧,为什么王昭君能做到的事情,你却做不到?
自古以来,多少皇室的公主,被派去了和亲?被派去了做人质?母亲并没有残忍到让你去和亲,让你去做别国的人质。母亲无非就是让你下嫁给萧远,不伤母亲爱将的心。
这么低的要求和标准,难道你就做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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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巴图银萍如被人偷袭了一棍,霎时间脑嗡耳鸣。
霎时间落泪,霎时间晕头转向。
泪眼朦朦之中,看到了皇后一脸的坚毅。
看来,此事是没有办法商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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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人生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么可怜,心头一疼。
搂过巴图银萍,又柔声的说道:“宝贝,要以江山为重。好啦,反正此事也不急。
母亲现在不会考虑这种事情。韩德的心,也会放在平叛这件大事上。
宝贝,你现在考虑的重心,不是婚姻,而是平叛。
你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斩杀巴图洪光这个乱臣贼子?
只要他死了,无论是你王兄或是王弟,才能顺利继位。
不然,巴图洪光届时可以指定他人继承汗位的。
如此一来,我方会遭到他的血洗,死无葬身之地。
你和石天雨的婚姻大事,也会化为乌有,变为泡影。还有,你的王兄巴图世昌现在是在巴图洪光的军营里,生死不明啊!你怎么还有闲情谈论婚姻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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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分开母亲,噙着泪水,哽咽地说道:“母亲,承你教诲,孩儿一直以江山为重。这次平叛,孩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孩儿要的是母亲的承诺。
孩儿总是要嫁人的。对孩儿来说,嫁谁还不是一样?
但是,孩儿想嫁给快乐。母亲,你不想孩儿永远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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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转身过去,没有吭声。
不想与女儿再这样讨论下去。
谈论这样的话题,对于她们母女俩,都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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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彻底失望了。
就在此时,韩德召来亲信将领萧远、狼图,回到了这里来。
巴图银萍急急抬袖拭泪,很是注重皇室的尊严。
萧远和狼图伏地参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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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抹抹泪水,转身扶起萧远和狼图。
这个时候,最是拉拢人心的时候。
萧远睁开眼睛,抬头望向巴图银萍。
看到巴图银萍满脸泪水,阵阵心疼。
很想马上去为巴图银萍拭泪。
很想马上去安慰巴图银萍。
但是,萧远不敢。
这里,也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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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瞟了萧远这个神情一眼,心中有数。
说道:“二位爱卿,你们俩即时起,听巴图银萍公主指挥。现在,韩爱卿的职责是守好行宫,保护好我们母子和病重的大汗。去吧!随时待在你们的本部兵马军营那里,听候公主指令。”
萧远和狼图应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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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对韩德说道:“韩将军,行宫的安全,就劳烦你了。我先去和萧远、狼图会商下一步行动计划。”
“诺!”韩德躬身应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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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侧身对皇后说道:“母亲,无论如何,平叛之事,孩儿会处理好。
届时,石天雨刺杀巴图洪光,巴图洪光的部将肯定不服,孩儿会率领石天雨的精锐骑兵,还有萧远、狼图等万余兵马,会合孩儿潜伏在城外较远地方的萧聚部兵马,引叛军北上决战,绝不让战火蔓延到吉州城堡内。
母亲和韩将军关闭城堡门,让禁军制止城内诸王的噪动。只要城堡里无事,王兄或王弟继位,必定无恙。”
说罢,向皇后欠欠身,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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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能看出女儿气呼呼的样子。
心念一动,急忙伸手,搭在巴图银萍的肩膀上。
柔声地说道:“喂,宝贝,你,你注意安全。平安为重!还有,石天雨带来了多少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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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没有转身,没有回头。
“哼”了一声,反手扯开皇后的手,跨步而去。
皇后急道:“喂,宝贝,宝贝!”
巴图银萍头也不回,走出行宫,回归自己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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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和韩德瞠目结舌了好一会。
韩德躬身说道:“主子,你们娘俩,刚才是不是讨论了公主的婚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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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点了点头,说道:“嗯!我那宝贝,脾气太倔,太像我了。
唉,此事,待平叛之后再说吧。
眼下,也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她虽然生气,但是,她会听我的话的。好啦,你也去吧,晚上到行宫当值。
这阵子,辛苦你了。咱们俩的事,萧远和萍儿的事,等新大汗继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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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韩德应令一声,无奈而去。
巴图银萍回到自己的府邸,回到自己的香闺。
对着大铜镜,双拳紧握,运气三转,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
心道:母亲再强势,此时此刻也要依靠我。
哼!
母亲不同意我和石天雨的婚事,我决不出兵平叛。
看谁熬得过谁?
反正又不是我当大汗。
我是要嫁人的。
我不要这个公主身份也罢。
光凭韩德和萧远,他们父子俩也平不了叛。
嗯,就这么定了。
我先向石天雨问计,然后集思广益,暗中定下平叛之计。
……
巴图银萍心想至此,命一名女兵悄悄地去找来小清。
问清情况,便偷偷走到石天雨的房间窗口下。
如做贼一般的偷偷地看着房里的一切。
现在,石天雨也是在房内孤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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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略一思索,便提刀回到正院,回到自己的房中。
又让一名女兵去找小清。
小清紧急跑来报到。
巴图银萍说道:“小清,我现在不敢去见石天雨。
因为我和他的事,还没有结果。
你去见他,陪他吃晚饭。
你告诉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还要告诉他,我已经在城内准备好了万余精兵。
城外,萧聚也有万余精兵等我发号施令。信号是绿焰箭。
你把他的兵器、铠甲全部搬到他的房间里去,把他的战马,拴在他的房门前,专人看好。
他要问起我回来了没有?你说我在行宫里,正和母亲探讨平叛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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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还真是一阵心酸,泪水哗哗而下。
多事之秋,还掺杂儿女私事,更加让人心烦啊!
哭着哭着,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又泣声说道:“小清,吩咐人给我打热水来,我要更衣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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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清不敢再说什么了,急忙转身而去,替巴图银萍关上了房门。
出门吩咐几名女兵,便去找石天雨了。
小清和石天雨客套一番,便说道:“公主入宫前,让奴婢请教你,请你拿一个主意。
到底怎么样才能弄死巴图洪光?
公主的兵马,和你的兵马,都在城外东南角,一旦弄死了巴图洪光,公主就会和你一起,率部引开叛兵众将。然后,皇后就会关闭吉州城堡,举行新大汗登基大典。”
石天雨说道:“硬闯城外军营,肯定不行了!巴图洪光手握重兵二十万,如果打起来,于我于国于民均是不利,只能用计,另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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