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霞没有答话,羞羞答答的低首弄衣。
过了片刻,何芳霞又结结巴巴的对绿杏说道:“绿杏,外面冷,你还是,还是,让,让红杏和石王爷进来吧。”声若蚊咬,实在太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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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杏仿佛是一根筋似的,看了何芳霞一眼,说道:“大小姐,您受伤在身,难道您不怕他怎么样呀?”何芳霞气道:“你也会说我受伤在身了,他要怎么样,早,早,早就怎么样了,你还是叫他进来罢了。”
绿杏想想也有道理,遂起身走出船舱,叫道:“红杏,大小姐叫你和那小子,哦,和石王爷一起进来。外面天气冷,船舱里暖和些。”
红杏惊叫道:“什么?什么什么?那,那小子,是石王爷?靠山王石天雨?”
望向石天雨之时,瞬间就呆愣住了:怎么可以叫一个男人到船舱里来呢?大小姐不会是因为受伤而发疯了吧?
这怎么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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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杏又说道:“嗯!他是靠山王石天雨。大小姐叫你们一起进来。”
红杏又是一声惊叫:“天啊!他,他,他真是石王爷?怎么是一个小白脸呀?”
绿杏有些烦了,不再解释什么,遂俯身捡起一颗赤红的砾石,向石天雨扔去。
此时,石天雨正背对着绿杏,背部中石,护体神功也将赤红的小砾石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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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侧头说道:“你们干嘛打我呀?”
绿杏见状,胆子大了些,说道:“是我家大小姐叫你进去。”
石天雨含笑的佯问:“什么?你们大小姐苏醒过来了?真好!”
红杏回过神来,嗔骂道:“你希望她永远不会苏醒过来呀?快点进来吧。”
看到石天雨这么平易近人,俏皮又回来了。
石天雨便起身,跟着两个漂亮丫鬟走进船舱里,靠在画舫的最角落里坐着,对何芳霞说道:“何姑娘,你醒了?”佯装不知道何芳霞刚才其实是没有晕过去的。
何芳霞苍白的脸上“突”的一红,芳心“怦怦”直跳,说道:“谢谢石王爷救命之恩,民女身上有伤,不能行礼,请见谅。”
石天雨笑道:“何姑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上次在西安府,幸得你出手相助,不然,石某可没那么容易斩杀那些喇嘛。你好点了吗?”
红杏和绿杏异口同声的问:“什么?您们俩早就认识了?”
顿时,两张俏脸又是一阵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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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芳霞没有答理她们,而是侧头对石天雨说道:“石王爷剿灭巨鲸帮,济南府的老百姓都感恩不尽,民女听说王爷刚刚在天龙山出现,为何现在又出现在大明湖上呀?那些江湖消息真不可靠。”
石天雨笑道:“九年来,江湖关于石某的消息,都是谣言。石某现在做的事情,是给辽东将士筹款筹粮,刚刚使用障眼法,调动江湖上的各大匪帮四处围着我转,但是,我却委托红衣女侠石语嫣率领江南群雄,押运钱粮前往山海关,等江湖中人获悉此消息之时,这些钱粮,已经安全的顺利的押运到了山海关。所以,为了迷惑江湖中人,我会适时的在各地出现。”
何芳霞闻言,很是感动,却也不解的问:“王爷忧国忧民,民女久闻王爷大名,只是不解江湖中人为何老是缠着王爷不放?王爷若是武林中人,早就该被称为大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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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调侃的说道:“钱,才是亲爹嘛!何姑娘,令尊也不放过我呀?不过,我已经放过令尊很多次了。下一次,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失手打死他。他若是再来偷袭我,未必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的。”
何芳霞有些尴尬,顿时脸红耳赤,连忙弯身向石天雨赔礼道歉,说道:“诶!对不起,民女向王爷赔不是。家父受元尊、沈雪芬等人的妖言惑众,迷恋王爷背部的皮肤藏宝图,多次暗杀围杀追杀王爷,民女一直心中不安。”
稍一弯腰,牵动伤口,疼得叫喊出声来:“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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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调侃的说道:“何姑娘,不必多礼!反正石某安然无恙就行了。”
遂走上前去,扶住了何芳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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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绿杏两个丫头却以为石天雨借机占何芳霞的便宜,遂异口同声的斥责石天雨,骂道:“滚开!”并同时伸手,推开了石天雨。
如此,又牵动何芳霞身上的伤,疼的何芳霞又惨叫起来:“哎呀!”
绿杏、红杏二人急忙退后。
石天雨遂含笑的移开手,望望两个俏丫头的眼神,便又坐回到对面去,心里明白,这些古人与自己这个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不同,皆把“男女授受不亲”这个传统礼教看的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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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芳霞疼痛过后,低声斥责两个贴身丫鬟,说道:“红杏,绿杏,你们不要这样子嘛,石王爷可是好人好官,万民赞颂的抗清名将。咱们别说以前,就是这次来济南府一趟,听到世人对石王爷的多少赞叹声呀?”
红杏却甚是不服气,反而嘟咙着小嘴,反驳说:“大小姐,你干嘛还护着姓石的?你不是为了他,才与教主吵翻的吗?要不是因为这小子,你也不会离家出走呀?你也不会受伤呀?”
理由竟然十分充足。
原来,这也是她为何如此讨厌石天雨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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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杏接口说道:“就是,要是刚才奴婢知道这小子就是石天雨,就不让他进入船舱来了。”
两个丫鬟似乎与何芳霞的关系很好,并不惧怕何芳霞的斥责。
石天雨没想到何芳霞此番是离家出走,而且是因为石某人而与她父亲吵翻的。
想想其父何浩林乃是虎毒之人,而何芳霞却如此善良,难怪江湖中人称之为“玉观音”,何芳霞与其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啊!
石天雨的心头忽然一阵异样的感动,真没想到虎狼之毒的何浩林,竟然能生出这么好的一个女儿来。
何浩林与何芳霞,这父女俩,骨肉相连,一个狼毒无比,一个善良美貌,恰好相反。
人生在世,确实有一些事情,让人很难懂,很难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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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怔怔的望着何芳霞。
何芳霞脸如圆月,云髻峨峨,修眉联娟,美貌如画,而且,还长的雍容华贵。
她此时被红杏和绿杏道破心事,不由双睫微垂,女儿羞态,娇艳无伦,犹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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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石天雨也在心想:人生有如此红颜,即便石某马上就死了,也值得了。
霎时间,石天雨不知是要替何浩林感到悲哀,抑或是替何浩林高兴?生女如此,为人生之幸事。但是,奈何此女,又生在何家!诶,也许,这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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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芳霞不等石天雨问她为何要如此离家出走,便自个解释说:“去年,在西安府城的那场大战之后,我爹斥责我救你,让他难以施毒,导致十八喇嘛阵亡,导致他在孟广宁面前抬不起头。
民女当时却说石王爷乃是天下百姓人人赞誉的好人。如此,我和爹吵翻了,之后,我便来到北方,想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过,人在江湖上行走,哪能听不到什么消息的呀?
诶,人在江湖飘,又哪能不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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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杏和红杏怔怔的望着石天雨与何芳霞,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聊得来,没想到他们不仅相识,好似也很相知。
石天雨赶紧安慰说:“何姑娘,对不起!石某打扰到你的生活了。”
何芳霞但闻此言,心头宽慰,含笑的说道:“没什么!出来走走,挺好的,可以经见很多世面。”
霎时间,何芳霞柔情似水,又柔声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爷救命之恩,民女终生难忘。王爷,小女子为你画一张像吧,如此,民女也能够常常看到王爷。”
石天雨心头感动,说道:“天涯倦旅,此时心事良苦。石某衣着破旧,相貌丑恶,让姑娘画像,将来岂不是要让姑娘做恶梦吗?”
红杏却调侃的说道:“石王爷,您的长相倒是很俊,我怕的是你的心很丑。”
石天雨笑道:“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何芳霞连忙喝斥红杏,骂道:“红杏,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闭嘴!”
红杏顿感难堪,便伸伸舌头,走到另一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