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已经察觉到她情绪不同寻常,试探地看着徐以方的双眼:“妈?”
“飞儿也回来了。回来就好。”徐以方一手拉着一个,强行拉进屋里,“回来就好了。”
谢茂与衣飞石交换眼色。
谢茂:徐妈妈这反应可不像不知情。
衣飞石:关键是知道多少?
“我都知道。”徐以方说。
谢茂才端了一杯茶,闻言差点给自己噎着。全都知道?我还懵着呢!
“待会再慢慢说。你曾叫我收着一个盒子,等你回来了交给你。我去取来。”徐以方留下这句一般人听不懂的话,去书房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锦盒,亲手递给谢茂。
这是君上留下的东西。
谢茂认得出盒子上的禁符,除非圣人修为,常人根本看不见这道锁,更遑论打开。
难怪徐以方不怕被盗,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放在保险箱里。
自己留下的禁符解起来也容易,禁符既开,那把锁也咔哒一声错开,瞬间就有一股凛冽的神器威仪散逸而出。谢茂心中已大概有数,掀开锦盒一看,里边果然放着一枚古拙陈旧的昆仑印。
——这是被君上归器的昆仑。
“你说有什么东西藏在昆仑山上,要用这个才能找到。”徐以方说。
昆仑印是万神宫的钥匙。
衣飞石能感觉到石一飞的身体在昆仑,君上是想让他去找石一飞的身体?
找身体的事不着急。谢茂将锦盒重新盖上,问道:“妈妈你知道他不是我?”
“妈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徐以方微微一笑,“他也是你。虽然你们的经历不同,他更悲伤一些,可妈妈知道,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谢茂觉得徐以方这话就很惊悚了。真实世界里,徐以方的儿子三岁夭折。荡神击世界出了各种意外,谢茂才有幸给徐以方当过儿子。您真是心肝大,居然敢把君上当儿子养?要知道君上的亲妈只有一个,那就是给君上留下巨大心理阴影的四太太!
谢茂面上再是不动声色,到底还是瞒不过密切注意着他的亲妈。
徐以方辩解说:“他只是不爱说话。”
那可不止是不爱说话吧?谢茂还记得君上降临时的凶残,各种折磨小衣还能说是故意逼他出墙,有的放矢,顺手把徐以方逼崩溃算是怎么回事?谢茂对此有些猜测,可他不能问徐以方。
——万一又把徐以方问崩溃了怎么办?
“飞儿想不想看看妈妈的画室。”徐以方突然问。
母子俩谈心,突然问到衣飞石身上,当然不是随便问的。衣飞石含笑起身:“想。”
徐以方的画室就在西边厢房,说是画室,其实更像是陈列室,堆满了她即将展出的画作。她带着衣飞石一幅幅看,画比较多,许多都已经打包准备运送,因此堆在一起,常常要徐以方说一句,衣飞石循着编号找出来,打开覆盖的包装才能看见。
衣飞石很熟悉徐以方的画作。
徐以方从前也喜欢作画,也喜欢将作品送给衣飞石,表达对衣飞石的喜爱。
衣飞石每年生日、纪念日,都会收到徐以方的画作礼物。若是徐以方有空闲,画就会精细些,如果时间比较紧,就会画得简单些——一样地用心。最促狭的是,徐以方还会在儿童节给他送简笔画。
徐以方的画作风格很统一,明亮温柔,带着一股向上的朝气。
然而,这间画室里的画就不同了,每一幅画都有着极其独特的气质,每幅画给人的感受都不同。
“这是……国外?”分明只是一条普通的街道,街上的行人也没有明显的人种特征,衣飞石依然能感觉到很浓烈的异国风情。
“是呀。很漂亮的秋天吧?我现在都能想起那条路上淡淡的咖啡甜香。”徐以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