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没试过科举,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唐盛并不容易说服,而且,唐盛这辈子头一遭听到儿子说了几句像样的话。想当初,唐惜春大纨绔时,唐盛犹是一意催儿子成才。如今唐惜春忽就成了个明白人,更没有放弃的道理。
唐盛语重心长道,“近朱者赤,你想上进,结交些厉害的有本事的人是对的。可是,人这一辈子不能总指望着别人的庇护过日子。除了你爹我,谁会庇护你一辈子?就是你爹,也有个死的时候。你总得自己学个能安身立命的本事。”
唐惜春忽道,“爹,这回我在青云观,学了一套调息的法子,还有一套健身的拳法,连太妃的侍卫长都说这个学来对身体好。等你闲了我教你吧,虽然不能练成武林高手,强身健体耳聪目明也还是有的。”
唐盛笑,“哟,的确是学得孝顺了啊。”
“孝顺难道还用学,我早就孝顺的很。”唐惜春得意的扬扬眉,“就是老爹你,虽然做大官要紧,身体也是本钱哪。爹你想想,你现在才三十一,咱们不多算,你一口气活到八十岁,还有五十年好活。这五十年在官场中熬一熬,以后说不定能熬个内阁相辅之类。”
唐盛笑,“你少叫我生些气,我就能长命百岁了。”
“我以前是年纪小,现在这不浪子回头了么。”唐惜春辩白道,“就是现在,也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我可是大男人,当然得有自己的主见。你也别总说自己生气,你装死吓我,我给你吓坏了,我也气的很。”
唐盛是打心里喜欢这样父子两个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光,不知不觉便夜已深沉,罗氏打发丫环来请唐盛。唐惜春向来是话随心动,道,“爹,咱们小半年都没见,我在山上想你想的不行,你干脆就在我这儿歇了,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唐盛一想,自己亲儿子,倒也无妨,便打发罗氏的丫环回去了。
罗氏听说唐盛歇在唐惜春屋子里,恨不能将手里的帕子拧碎,愤愤对黄嬷嬷道,“不知又从山上学了什么把戏回来,这回倒不是沸反盈天的闹腾了。”以前父子两个是见面就掐,说不了两句话唐惜春必然挨骂,如今倒学的聪明了,也不知有什么话,还要秉烛夜谈不成!
黄嬷嬷笑劝,“老奴看大爷当真是长进了,前儿大爷差阿玄送来的东西奴婢找人看过了,都是好东西。”起码里面绝对没下药啥的。
罗氏道,“难道我缺那些补药?”
“太太什么没见过,不过,这可是大爷头一遭给太太送东西。”黄嬷嬷温声道,“大爷与二爷毕竟是亲生兄弟,都是姓唐的。太太想想,若大爷真能懂事些,以后对二爷也不是坏事。”
罗氏长叹,“我想着,能不能跟老爷说说,叫惜夏也去山上。”
黄嬷嬷不知罗氏动了这心思,道,“二爷过年才八岁,是不是太小了?听说,山上清寒的很,就是大爷去了也得自己洗衣烧饭,连个服侍的丫环都不准带。”
“惜时也是七岁去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罗氏倒是舍得。
黄嬷嬷道,“惜时少爷自幼就生的小牛犊一般,二爷怎么能比?这几日学里考较功课,翠儿说二爷每日都要念书到二更,刻苦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