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露出满心苦恼,“我爹不叫我学这个,他一心叫我考科举,我念书又很不在行,真叫人愁的慌。”
王太太笑,“所谓颜回好仁,子路好勇,子贡好商,冉求好政,连孔圣人的弟子都是各有所长,何况于你?”
唐惜春唉声叹气,“这些话都没用,就是把天说下来,我爹还是要我科举。我现在屁股还是肿的,为着念书,天天挨揍。”
王太太掩口轻笑,“令尊望子成龙心切。”
“除了念书这一样,我爹对我都是百依百顺。”唐惜春叹道,“可见人无完人了。”
王太太道,“世间没有不为儿女着想的父母,我听说哪怕周汝宁经商,都是先考个探花出来。”
唐惜春笑,“阿湄的事师娘也知道。”
王太太眨眨眼,“看来惜春也同汝宁相熟。”
“不算太熟,他人聪明的很,就是喜欢开玩笑。我家里二弟同阿湄是师兄弟。”
“你家山长先生对他很是欣赏。”王太太笑着,很自觉的换了个字眼“你家山长先生”,“仕农工商的尊卑是有许多原因造成的。在圣贤的年代,从没有这么大的尊卑之别。惜春可念过史书,知道陶朱公范蠡吗?”
若说别人,唐惜春不一定知道,范蠡他还是很熟的,立刻道,“就是把西施偷走的那家伙吧?”
王太太又是一阵笑,嗔道,“你这小子,一看就不老实。”女人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她们往往很擅长口是心非。譬如,王太太嘴里说唐惜春不老实,心里却很喜欢他这样一点点小坏的活泼。当然,因唐惜春生的俊俏,方有此厚待。
唐惜春扬眉笑问,“师娘,西施究竟怎么了?”
王太太嗔道,“说的是陶朱公的事。陶朱公原是越王勾践身边高官,助越王勾践灭消吴国之后就带着西施离开了越国,辞官归隐。他归隐后,既做过农夫也做过商贾,若以此论断,仕人何贵?商贾何贱?”
唐惜春道,“要是我这样跟我爹说,我爹肯定会说,哦,那你先去做个像陶朱公那样的高官再来跟我说吧。”
王太太笑,“连我这深山妇人都听过唐知府宽仁爱民的名声,不想对惜春这般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