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盛心下稍慰,“看来是真的大有长进了。”
“这还用说。”转眼,唐惜春又得意起来,问,“爹,那咱家跟总督府必要有个了局的,既然不必撕破脸,要不要摆两桌酒啥的?”
“这个都想到了?”
“哪里还用想哟,谁家握手言和不摆酒啊。”其实,唐惜春并没有过过真正的苦日子,他出生时唐家因有刘氏带进门的嫁妆,修了房子置了地,虽不是那等财主之家,也算小小富户。唐惜春小时候吃喝不愁,到他七岁上,唐盛就已经考取功名开始做官了。唐惜春不算聪明,胜在性子开朗活泼,自小到大都是合群的,与人吃酒玩耍什么的,完全不陌生。
唐盛颌首,“其实昨日总督大人召我过府,就说起这件事,因你身子没大好,就定在三日后休沐日去总督府吃酒。到时,你与惜夏都同我一道去,打架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上清宫的事也少开口,若有人问,你不着痕迹的露一点就行了。”
唐惜春点头,“就是要说的神神叨叨云山雾罩是吧。”
唐盛一笑,“汝子可教也。”
唐惜春问,“那要不要请山长过去啊?付六这么勒索同窗,山长能饶了他?”
唐盛道,“毕竟是总督府,总要给总督一些颜面。”当初唐惜春也没少干丢脸的事,想到付六的不争气,唐盛对付总督内心深处还是稍有同情的。毕竟,他的纨绔儿子改好了,瞧着付六的模样,完全没有要改的趋势!而且付六这德行,还比不得当初唐惜春纨绔时呢,一看就是要坑爹坑死的料!啧啧,竟生出这种没脑袋的儿子来!真是命中冤孽啊!
因有此念,唐盛看唐惜春的眼神格外的柔和。唉,算了,想学什么学什么吧。当初唐惜春不成体统,唐盛想的是只要唐惜春改好,随他干什么都行。可是,等儿子真的改了,又不由自主的盼着他功成名就。算了,既然惜春真的于功名无意,大不了以后多给儿子留些产业,供他吃喝不尽,也是一世富贵。
打量儿子片刻,唐盛又有了新的主意,道,“今年十六了,再过两年,叫你祖母帮你相看个媳妇,早些成家吧。”
唐惜春顿时囧了,嘟囔,“爹,我现在就想多学点东西好不好?成亲的事以后再提。我才不想这么早成亲。”
“这有什么好羞的。”唐盛不禁盘算起来,唐惜春早成亲早生娃,他现在还年轻,哪怕唐惜春十八岁成亲,二十岁生娃,这个年纪在不念书的官宦子弟中绝对是偏晚的。那会儿自己也不过三十六岁,若是孙子资质极佳,二十年把孙子调教出来,也尚未至耳顺之年。只要保养得宜,这并不是非常大的年纪,帝都里的宰执们,哪个不是六十往上走呢。
这么一想,唐盛觉着,看来真有必要每天练唐惜春教的健身拳法了。毕竟如果真能活八十岁,他完全有精力把重孙子也调理出来啊!
想着想着,唐盛不觉对唐惜春不科举的事完全看开了。反正唐惜春也不是那块料,与其如此,倒不如给儿子相看个中用的媳妇生个伶俐的孙子更可行一些。
这么思量了一回,唐盛以罕有的开明姿态拍拍儿子的肩膀,道,“从今以后,只管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吧。待过两年,我给你捐个秀才功名,也不逼恳你念书了。只是一样,做就用心做,不许中途而废,学就要有学的样子。”大不了以后有机会回帝都给儿子往钦天监活动活动,做个小官儿什么的。
唐惜春绝对不知道他老爹内心的风云变幻,已经深谋远虑的将重孙子的事都想了一遍。唐惜春完全给老爹的开明与信任感动的一塌糊涂,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