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陛下爱上了附身在三皇子身上的神秘人，知道陛下为他做了许多从未做过的事，也许只是简单的给他定做一套衣服，也许只是每天一起吃饭，也许只是午睡一起假寐，也许是为他挡下朝堂上的一切怀疑，也许的也许，也许陛下也抱着一些目的，可是这些事情对于一个从小接受的是帝王教育的铁血帝王来说，已经非常难得了，别人不知道，他这个一直在身后看着的影子却将所有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在陛下陷入而不自知的时候，他还曾超出影子的范围给陛下提醒，可惜当时的陛下并不在意。

而等到发生那些让陛下追悔不及的事情的时候，他依然见证了一切。

他看到陛下不吃不喝，不休不睡的一直呆坐在三皇子之前住的屋子里，关起所有的门窗，砌起阻隔所有人的高墙，所有人包括太祖也进不去，只有他守在外面。他没告诉任何人，在那黯黑无光的空间里，一国帝王是怎么失声痛哭。

帝王的高高在上，让他们的喜怒哀乐不能为人所知，可是，他们也只是人，不是神，纵然是天是神，也会难过吧。可是，他们再伤心也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放纵。太祖，大臣已经来催了许多次，就在他快要闯进房里的时候，房门打开了，而陛下走出来，那一刻，他甚至忘了言语，主子的黑发在七天里，全白了！

“主子……”他记得他当时嗫嚅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陛下转头，满身的白发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色的瀑布，不知为何他突然难过得想哭。他们影卫的第一准则就是剔除自身的所有感情，可是，那一刻他是真的忍不住了。他甚至在庆幸，自己并不长在帝王之家。拥有高高在上的权利，可是，和失去的东西相比，孰轻孰重，却无法定夺。

“将，松竹阁，全部，封起来。”

陛下的声音有些沙哑，也许只是因为太久没说话。

“除了朕，谁都不许进！”

“是！”他只能这么回答。

看着陛下离开的背影，他怎么觉得依然那么高大的身影，忽然不再挺拨。

从此陛下变了，不再韬光养晦，甚至可以说是莽撞地，不顾一切地向俏岩发动攻势。诡异的是，明明是不明智的事，朝野上下，却没人阻止，也没人能阻止。

然后，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知道陛下撑不下去了，他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难以靠近，虽然他还是尽量控制自己，可是，每天还是有不少人无故受罚，他真担心再下去，主子会不会走火入魔。

陛下退位，他是惊讶的，但同时也为陛下松一口气。压在主子身上的那个担子终于可以卸下了。

在主子退位那天晚上，自己就开始整理行装，他知道主子要做什么，知道主子的下一站要去哪。

“你可以不用跟去的，朕可以撤去你暗卫的身份。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后。

他停下手上动作，微笑着转头，“属下并不是只是为了跟随主子。”顿了下，他才接着道：“属下也要去寻找自己喜欢的人。”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表达属于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