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寒合上书本,转头看向男孩,深沉的双眸里像静谧无边的大海,表面的平静下隐藏着汹涌的惊涛骇浪。就像温轻寒此刻给他的感觉一样,仿若静待时机的深海,时机一到,滔天巨浪便会如同巨大的天幕一般,吞噬掉面前的所有物。
她微微启唇,声音低沉动听:“也比如,你的爸爸。”
温轻寒做好了再次失败的准备,她看着男孩,等待着他像昨天一样爆发,可男孩最终还是没有。他还是不敢置信的,只是没有再像昨天一样反驳,也许他不敢置信的是温轻寒字字精准的叙述。
男孩低下了头,低低地啜泣着:“我不应该不听妈妈的话,可是我真的不喜欢现在的爸爸,他昨天晚上又打妈妈了。我想让他停下来,可是他连我也一起打……”
温轻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伸出手去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头。她伸出去的手还是昨天被砸在铁栅栏上的右手,手背上有淡淡的青紫色,在她白净的手背上格外明显。
男孩拉下她的手查看,边看边低泣着给她道歉:“姐姐,对不起,我昨天不应该那样对你的。”
温轻寒扬了嘴角,“没关系。”
她收回手,想要把书拿回去放,忽然听到男孩在门外问:“姐姐,你可以帮我的,对不对?”
他开始对温轻寒有着莫名的信任,现在的情势仿佛调转了过来。本来温轻寒在这个上了锁的房间里处于弱势,而有着钥匙的男孩才是强势的。只要他让她把门一关,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可偏偏他一不留神让温轻寒说进了心坎里。
温轻寒把书放回书架,就在书架前转回身去看男孩,即使现在是在录节目,她也不得不说出真实的答案:“我不一定能帮到你,就像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个故事一样。”
律师接受委托的前提是委托人有这个意愿,她才能够去帮助。可是根据男孩的说法,因为父亲的情况不佳,母亲屡次三番原谅,这就在根本上切断了她能够帮助的可能性。
“不会的,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你肯定知道怎么帮我!”男孩站了起来,双手扶着铁栅栏,稚嫩的童声落下后房间里还有阵阵余响。
温轻寒看着他的表情,即使面对过许多大案的她还是忍不住起了一丝怜悯之心。成年人多少都比孩子更有自控力,在情绪上更是放不开,而在孩子身上,情绪便会成倍地放大,喜悦如此,此刻男孩的无能为力与悲哀也如此。
“抱歉,我帮不了你。”
对这次的比试输赢已经看淡的温轻寒完全没有想要依靠这突如其来的优势,她走到床边坐下,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摄像师是否还在工作。她叹了声气,心头的思绪已经飘到了过两天要去的县城里。
那个孩子的动静这么大,自然也惊动了隔壁的时清秋。时清秋打开门,只见摄像师正扛着机器对准隔壁,她眉头皱起,因为温轻寒的不作声,她决定静观其变。
男孩正在情绪激烈的当口,哪里注意得到时清秋?况且他现在觉得能够帮他的人只有温轻寒。他摇晃了一下铁栅栏门,下意识想要进去的他这才想起来,温轻寒还被锁着,就算想帮也帮不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