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凉,付安然泡了杯红枣枸杞茶,坐到温轻寒对面的椅子上,一时无言。
茶水间里安置的小桌子主要是方便大家吃外卖,或者工作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喝杯茶。可当仅有两个人在这里,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温轻寒的时候,这闲暇的聊天好像怎么都找不到话题。
温轻寒坐在那里,一双眸子深不见底,却又不含杂质,轻易便使人觉得一切事物在她面前无所遁形。付安然沉默着注视了她一会儿,心头有些思绪渐渐发芽。
“温律师。”付安然开了口,在静谧的茶水间里格外清晰,“如果一件事情已经明知道会得到不满意的结果,那还有说出来或者继续做的必要么?”
这个问题,跟录真人秀的时候,那个看星星的晚上时清秋所问的,有些许相似。区别在于时清秋拒绝亲近,而付安然却是想要主动出击。
温轻寒的答案跟那个时候一样,她回道:“为什么不呢?”
付安然咬了咬唇,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怀着复杂的心情说:“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可是如果已经猜测到了会得到什么结果,或者失败的几率高于成功的几率,那为什么不维持着现状?打破它,得到的或许就不可挽回了。”
从送醉酒的简意之回家那天起,她就没有再主动找过简意之。她知道“酒后吐真言”,却又在质疑这样的情况。
她想要跟简意之面对面,清醒地处理这个问题。可每当这个念头起来,她又会想到,如果简意之真的不喜欢她,那清醒着面对这个问题,就等同与跟简意之划清界限。今后,她大概也不方便再留在这个律所。
现在的付安然,隐隐地跟那个时候的时清秋神似,面上神情既期待温轻寒的答案,却又有些不敢去听那个答案。害怕那个答案跟自己心里的想法相似,又害怕它不相似。
希望它能如自己所想,又生怕它是自己所不敢想的。
所幸,温轻寒的回答并不如那个时候直白,而是显得有几分迂回:“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预先猜测到的结果并不真实,凭空的构想跟真正面对一个问题的时候所做出的反应很有可能是有所偏差的。事情发生之前你设想过无数次你该怎么去理智选择,可当它真正发生了,你又会听从当下的真实想法来面对。”
她说完,唇角噙了一抹笑,心想着,不知道时清秋吃午饭了没有。
付安然感到有些懊恼,身体也不再轻松地靠在椅背。她眼里含着浓浓的踌躇,神态静默,显出些许凝重来,这是温轻寒自认识她以来极少见过的模样。
温轻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细细地感受着茶水在齿间流过,而后唇齿留香。
她满意地弯起嘴角,伸手拿手机给时清秋发了一条“温太太,记得吃午饭”。
她还没有等来时清秋的回复,就等到了付安然的问话:“我想问你,你跟时学姐一直都是朋友,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是怎么发展成恋人的。或者应该说,你们是怎么突破那一步的?你跟时学姐都不像是不顾后果的人,这一步,你们是怎么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