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宫接连喝了几杯,眼神儿倒还算清明,撑在桌子上笑了出来,“约炮跟真感情不一样。约是你爽我也爽,一晚上过去啥牵扯都没有,只要两边都没感情债,那就算是露水姻缘,说断就断了;要是动了真感情,那就完了……”
“得一辈子对他好。”
“就算有缘无分,善始不得善终,心里边也永远都……都挂念着他。”
这话就跟针扎在耳膜上的似的。
陆尧没再搭理他,全当他在说胡话,一杯酒一杯酒的往下闷,他酒量没壁虎好,中途一个人出去抽烟清醒一下,大街上穿堂风呼啸而过,比来的时候又凉了几分。
他低头点了一根烟,默不作声的抽了一会儿。酒吧是半地下式的,入口往下是楼梯,男女嬉笑着走进走出,陆尧觉得觉得有些聒噪,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听见脊椎嘎巴响了一声,脑袋里顿时起了一个想法。
不喝了,回去。
他干脆的把烟掐灭,一路走回了酒店,在门口摸索了半天房卡,好不容易才把门打开,一步走进去险些踉跄着摔倒,好不容易才站稳。
“晏轻?”他小声喊了一句,很快噤了声。
玄关处亮着灯,里边却黑沉沉的。窗帘被拉开,逶迤在地,窗户留着一道小缝,有风从外边吹拂进来,屋子里的味道干净又好闻。
晏轻靠在床边,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睡着的样子也拘束紧绷,后背靠在床头,连个枕头都没有垫,头偏向一边,头发落在柔软的嘴唇上,两只手交叠放在小腹上,五官精致,眉头却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东西,睡觉都不安稳。
陆尧坐在他身边,手搁在他腰下,想扶着他躺下去,然而他刚刚伸出手,晏轻就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睛,含糊着说:“……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陆尧兵败如山倒,他单手覆盖住晏轻的眼睛,少年疑惑的半张开嘴,两只手软乎乎的,抬起来捂住了陆尧的手,问:“怎么了?”
——一直以来他都怀揣着一颗复杂的心。他觉得晏轻太小,觉得晏轻不该被他耽误,觉得晏轻会有更好的生活。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