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郁闷,俩人的差距如此明显。
周是整理好教材,提着东西去附近的画班上课。老师安排她去教补习班,这些学生大多有一定绘画功底,想进正规院校继续学习。因为艺术生考试也快到了,因此补习班人满为患,不得不再开出一个小班另外授课。
名义上是助教,其实就是实质上的老师。她老师通常讲一讲绘画理论,应该注意的技巧,然后就让周是给大家演示,让周是讲解绘画过程中怎样才能将一幅素描画好,有哪些地方需要特别处理。到后来见她经验积累的差不多了,直接跟学生介绍:“这是周是周老师,以后你们的课程由她来教,希望大家积极配合周老师的工作。”
周是看着底下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第一次独撑大局,难免有些慌张。话都说不利落,故作镇定的说:“大家好,我们现在开始上课。”也不管底下的人有没有在听,认真尽责的完成每一堂课应该教授的内容。
这些人大部分是快参加高考的学生,比周是小不了一两岁,真正年少轻狂,气焰嚣张,目中无人,一开始挺瞧不起她,故意起哄,闹的不成样子。周是也不生气,向他们展示自己过硬的实力,当着他们的面完成一幅大型油画。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这才算将动乱镇压下来,大家乖乖听话。
一伙学生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问:“小老师,你这幅画上的小孩怎么穿成这样?”这些学生十分调皮,见她年轻,全都称她为小老师。周是笑说:“这是喇嘛,我上次到云南,在寺庙里看见这小孩,拍了下来。”说着把照片拿给他们看。又说:“下课了,你们该回去了。”拿起画笔,埋头继续未完成的部分。
过了半天,觉得光线暗了下来,一抬头,不知不觉已到傍晚时分。忽然有人站起来,按了下墙上的开关,教室顿时明亮起来。周是看看周围,只剩他和自己,其他人早就走了。那些学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来,明天不来的,换来换去,没几个认识的。
她之所以记得他是自己的学生,是因为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第一次看见他一个人躲在后面不理人,就想这小孩长大了肯定是个祸害,才多大,已经把整个补习班的女生迷的晕头转向。柔声问:“天快黑了,你还没走啊?”他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重新坐下。
周是见他桌上摊着素描本,笑问:“在画什么?”拿起来看了看,很平常的人物头像。有些惊讶,说:“画的很好,你绘画功底很深。”都这么厉害了,还来这上课干嘛呀!她觉得汗颜,大概教不了人家什么。
他没什么反应的合上素描簿,神情冷冷的。周是心想,嘿!这小孩够酷的啊,简直没把她这个老师放在眼里。讪讪的说:“我要走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老师,被学生瞧不起也没什么要紧的。
开始收拾东西,却见他蹲在地上敲敲打打。她问:“你画板坏了吗?”忽然想起自己刚上大学那会儿,为了省钱,将别人丢弃的画板粘上胶水,继续使用。以为他跟那时的自己一样,经济不宽裕,笑说:“画板坏了的话,先用我这个,我有好几个画板呢。”说着硬塞给人家。
他看着地上的画板,慢慢站起来,静静看着周是。周是才发觉他年纪不大,却长的很高,自己需抬头仰视。不解的问:“怎么了?这画板你不喜欢?”难道自己伤了人家敏感的自尊心?便说:“你不喜欢的话我拿回去好了。”还当真拣起来抱走。原来好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周是提着一大堆东西要走,指了指门上的钥匙,“走的时候记得关门关灯。”他跟着走过来,“啪”的一声关灯,“砰”的一声带上门。周是吓了一跳,看了看两手空空的他,“你这就走了?东西不要了?”
他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要不要我帮你?”眼睛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周是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住在附近,拿的过来。”挥了挥手,提着东西快步离开。边走边想,这小孩怎么感觉怪怪的,该不会是到了青春叛逆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