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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吃。左学曾一本正经和她讨论道:“妈妈,你要脚做什么?”她伸了伸懒腰,“我是软体动物,没有脚。”

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左学冲过去拔了她笔记本的插座,手舞足蹈,大声嚷嚷道:“我要买新书包!”钟笔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屏幕,又看了眼儿子,似乎颇不高兴,耸肩说:“ok,买新书包。不过,你要等我一个小时。”她冲进洗手间洗澡,换衣服,梳头,化妆,忙乱不已。楼上咚咚咚响,疾风骤雨,打仗一般。

她下来时,已经换上了新上市的夏装--一袭绿色单肩长裙,裁剪流水一般恰到好处,头发绾起来,耳坠只有一只,长长的链子垂到肩上,绿豆大的钻石闪闪发亮。她甩了甩手上未干的水珠,拿过银色流苏手袋,得意地说:“怎么样?”左学点头,看着腕上的手表说:“不错,还差两分钟一个小时。”

左家位于香港弥敦道,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白色欧式建筑,大片的草地,绿树成荫。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却有一个偌大的花园,里面有游泳池、网球场,周围种满玫瑰和郁金香,小径上铺满白色的鹅卵石,像是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

钟笔从车库开着一辆银灰色房车出来。左学偏头问:“你的跑车呢?”她指尖点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我已经过了招蜂引蝶的年纪。”不再喜欢开颜色鲜艳的跑车,她早已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

左学瞅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说:“但愿。”

母子俩来到尖沙咀。钟笔横扫几大国际名店,提着数个纸袋出来的时候,左学非常不满,“我的书包呢?”

她气喘吁吁,说:“知道,知道,你先坐这儿看着东西,我这就去买。”

左学哼道:“你买这么些衣服当饭吃?”

她嘻嘻笑道:“冬天马上就要来了,有备无患嘛。”现在只不过八月份,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但是她习惯未雨绸缪。

左学很不耐烦,“你不是要跟左思离婚吗?以后怎么办?”连他都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钟笔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儿子的头,“放心,你妈穷也穷得、富也富得,能屈能伸,随遇而安。跟着我,总饿不死你。”她乘电梯上去买书包文具等物,绕过一楼的珠宝店,看见左思陪同一个年轻女子在看项链,红豆大的钻石,拿在手里熠熠发光。她吓得脖子一缩,生怕左思看见,书包也不买了,转身就往下跑。

这样尴尬耻辱的场景,不是第一次,可是左思似乎从未看见过她。

她懊恼地说:“左思在上面,我们换个地方。”

左学见她神情不对,便问:“和别人?”

她呵斥道:“大人的事,小孩儿别管。”

左学耸肩,“我才不管,反正是你们夫妻俩的事。”他想管也管不了。

钟笔决定尽快跟左思摊牌,她再也无法忍受!

待母子俩把车厢里的东西全搬下来,钟笔累得一头倒在沙发上,“好了,我可以半个月不用出门了。”左学坐在地毯上吃芒果,连声说:“不行,不行,你要开车送我去上课。”钟笔心说:我可不打算让你在香港上学。她躲进书房打电话,清了清嗓子,明明很紧张却装作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左思半个小时后出现在家里。他今年四十五岁,看起来却只有三十五,中等身材,皮肤因为最近日日出海,晒得很黑。一身深色西装,因为一周三次健身的缘故,没有秃顶,没有啤酒肚,依然风度翩翩,成熟男子的魅力扑面而来。他纵然已婚,亦是香江众多美女眼中的钻石王老五。

他本是山东人,靠小型家电起家,赶上好时机,天时地利人和,不到十年,已是国内鼎鼎有名的家电零售商,后来通过香港优才计划,移居香港。

钟笔手里拿着一根钢笔,转来转去,也不正眼瞧他。钢笔啪的一声掉在玻璃桌上,她兴致大失,这才抽出包里的离婚协议书,“签字吧。”左学见气氛不妙,立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溜回自己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