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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飘荡。钟笔摸着浑身汗湿的张说,“阿悦,怎么会这么热?”不是冬天吗?还是说,春天快到了?他的头发在她脚趾上扫过,麻麻的,痒痒的。他像一头温柔的野兽,不经意间,嚓的一声激出耀眼的火花。她不由得蜷缩成一团,又热情又难耐。

而那一天,正好立春,万物复苏,欣欣向荣。

第二天,他们没有去民政局登记,因为张说被送往医院输液。他歪着头躺在病床上,英俊的脸烧得红彤彤的,像涂了一层胭脂。

左学揉着发凉的鼻子说:“怎么又生病了,国庆节的时候不是病过一次?”一个大男人,也太没用了,老是生病。

钟笔撵他走,“回家去,别传染上了。”左学坐下来削了个苹果,“我作业写完了。”家里又没有人,回去做什么?顿了顿,他仰头说:“刚刚魏叔叔打电话来说,你们要结婚了?”

钟笔愣住了,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也是,他们都上未名bbs的头条了,还能瞒得了人?她十分苦恼,这事要是被张父张母知道了,她这个狐狸精的罪名算是坐实了。“请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左学咬了一口苹果,吃得很带劲儿,“我对此没有什么看法,不过,我希望我的零用钱能涨一倍。”

钟笔皱眉,“你要那么多零用钱做什么?”生怕他一有钱就变坏,所以教育要从娃娃做起。

左学举起双手发誓,“我保证一定不吃路边摊,不乱买零食。”他受了《长江七号》的影响,想攒钱买心仪已久的玩具狗,拉着张说的手乱摇乱晃,央求他答应。

钟笔一掌扫开他,“你求他也没用,他的存折现在由我保管。期末考试你要是能考出让我满意的成绩,零用钱我给你涨一半;至于另外一半,你要用家庭劳动获取,以后自己的房间自己收拾,东西用完记得要归位,还有负责倒家里的垃圾。”

左学嘟起嘴,怏怏不乐,不过总归是争取到了。

等到张说病好了,他们带了证件去民政局登记。元旦已经过了,又是新的一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年的关系,来登记的人特别多。钟笔等得无聊,随意翻看报架上的娱乐报纸,看见一个偌大的标题:“美成电器集团董事长梅开二度,喜结连理”。新娘是杨芙林,穿着蓬蓬裙婚纱,喜悦从眼角漾出来。是元旦那天的新闻。

她愣住了。过去的一年似乎人人都忙着结婚。

对于杨芙林德背叛,左思哪里肯放过她,日复一日地刁难、折磨,不肯让她好过,但是又不至于逼她走上绝路。猫捉老鼠追逐争斗的过程中,杨芙林德不屈、不甘、不平、不忿反而激起了左思的兴趣。原来这个女子爱了他整整十二年,虽然其中也掺杂了一些其他的因素,但是归根到底,她是爱他的。

他觉得就算为了这份称不上纯粹的爱,他也应该给她一个婚礼。

钟笔看着一对新人携手而笑的画面,心想他们年龄、智慧相当,脾性合得来,生活一定会和谐如意。她愿他们白头偕老。

她看着左思的照片,内心平静,已经激不起一点儿波澜,不是淡忘了,而是成长了。她真心实意地祝他们幸福。

我们在纷繁、纠结的事情中逐步成长,学会该遗忘的遗忘,该拥有的拥有,该珍惜的珍惜。人生就像在上一堂课,学分永远都修不满。

俩人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张说将大红的结婚证放在脸上贴了贴,然后回过头来看钟笔,“有人说结婚只是一种仪式,但在我看来不是的,结婚是一种责任,对喜欢的人负责。”

钟笔点头,嘻嘻一笑,“放心,我已经确定我可以对你负责了。”所以才会答应嫁给他,这是对自己,也是对对方负责。

婚姻不是儿戏——这样简单、古老的智慧,有时候会被人轻易地遗忘。

他们双手交握在一起,相信现在的自己可以给对方带来幸福。

“那我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钟笔歪着头想了想,“排场再大有什么用,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劳财伤神,得不偿失。”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得到的教训足够她一生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