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放人进去。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一个女官吩咐他们在偏殿侯旨,说皇后娘娘今天忙着呢,还不知道见不见呢。眼看天色一点点黑下来,走廊上的宫灯一盏盏亮了,夜深如墨,却半点消息都无。

贾有道紧张的满头大汗,双手藏在袖子里来回揉搓,只觉得口干舌燥,坐也不是,站在不是,心情烦躁。他瞧了眼坐在那里喝茶吃点心不亦乐乎的云罗,心想她不知是无知呢还是无畏,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跟没事人一样。

这个女孩子,才十三岁,已经这般不简单。

晚饭有人端了几样小点心进来,贾有道食不下咽,味同嚼蜡,向宫女打听:“皇后娘娘现在还在安平殿大宴群臣吗?”宫女摇头:“回大人,奴婢不知。”过了会儿,一个太监过来说了几句话,面色不豫,似乎出了什么事。贾有道惊慌失色,跟着他匆匆走了,吩咐云罗:“别到处乱走,我等会儿就回来。”

贾有道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宫女过来,对她笑说:“请跟我来。”云罗也不说话,跟在她身后,暗暗留心周遭的情形。

当天晚上,乌云蔽月,虽是十五月圆之夜,然而天色厚重,云层低挂,阴影重叠在一处,黑漆漆的,天气又闷又热,似乎要下雨。那宫女左弯右拐,领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走过长廊、花园、亭台、楼榭……最后在一座宫门前停下来。

云罗抬头仰望,借着她手中的风灯才看清了门洞上的几个古篆书“罗敷宫”,进门便是一团黑呼呼的树影。俩人从树下穿过,来至正殿,那宫女在门外屈膝行礼,轻声手:“娘娘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云罗手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空旷的大殿,前厅、书房、后厅并不曾隔断,只用轻纱遮掩,屋子里珠帘层层叠叠,随着灌进来的夜风四处飘舞,。每一道门前点了一排的烛火,照的整个大殿微微发红。就在这里,她见到了烛光摇曳中的皇后娘娘,一国之母,端坐在三尺高台上,离她如此遥远,根本看不清面容,就连声音也像是天涯海角之外传过来的,虚无缥缈。

“你便是御史大夫云平的女儿云罗?”冷冷的,似乎生来便没有感情。

云罗虽然自小顽劣、淘气,无法无天,终究是世家千金,教养良好,规规矩矩磕了个头,双手伏地,“云罗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许久不曾听见“平身”,她跪着,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皇后的声音冷冷传过来,“抬起头来。”

她依言抬头,眼睛看着正前方,不敢正视。忽然听得皇后喃喃说:“很好,云平把你教的很好。”

云罗听见父亲的名字,眼泪顿时涌了出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皇后娘娘,我爹爹……他是冤枉的,求您放了他,求您放了他……”

“放肆!”皇后的声音像是凭空劈下的一道惊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朝廷要犯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说放就放的!”

云罗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我爹爹到底犯了什么罪?有何证据?朝廷难道就能随便诬陷忠良吗?”

皇后发出一声冷笑:“好得很,好得很,你们父女情深——大胆,竟然敢这样跟本宫说话,该当何罪?”

她索性站了起来,仰着小脸不屑道:“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便是死她也要拉个陪葬的!

皇后怒极,甩袖走下高台,“放肆!”烛光下看着她倔强的小脸,秀眉紧蹙,抿着双唇的模样似曾相识,心神一动,微微叹了口气,“云罗,你可知本宫为何召你?”云罗冷哼:“不知。”撇过头去,回答的语气很不客气。

皇后没有计较她的无礼,负手站在台阶上,眼睛看着远处,像是想起什么,许久没有说话。云罗觑眼看她,明处看暗处有些模糊,只知她看起来甚是年轻,侧脸线条优美,发髻高耸,穿着红色的锦缎,刺绣精美,衣袖直垂到腰间,雍容华贵,然而面无表情的样子,心思难测,威严压顶,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