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瞥见这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图,极力不让自己脸红,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想干什么?”不就是要用男人对女人的这种方式泄愤么!燕苏登时脸如寒冰,后背的肌肉僵硬起来,冷哼:“怎么,想走?去找东方弃?”他怎么知道?云儿心中暗惊,惊疑不定看着他,冷声质问:“你对他做了什么?”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燕苏不屑道:“江湖上的这些纷争,何需本宫亲自动手。”他只要在旁边推波助澜,坐收渔翁之利就好。见她双手紧紧扯着胸前的被子,一步一步往后退,心中不悦,眸光一凛,沉声道:“过来——”云儿如受惊之兔,吓得够呛,不管不顾转身就往外跑。
都是他的人了,还敢跑!手中的长衫化成一道白练,紧紧缠住迈出去的人影,雪白小巧的足踝硬生生顿住。将她拽到床前,阴森森道:“今晚你就在这,哪儿都别想去。”一手点了她的穴,平放在身旁。想看热闹?明天有得瞧。
云儿身体被制,手足无法动弹,气得叽里呱啦乱叫:“放开我,放开我,姓燕的,你这个小人,卑鄙无耻,不得好死,活该天打雷劈,断子绝孙……”所有她能想到的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双眼滴溜溜乱转,因为怒火显得分外有生气。
燕苏侧身手撑着下巴看她,津津有味听着,温热的呼吸一阵又一阵喷到她脸上,弄的她满心烦躁。云儿察觉到被耍了,见他一脸惬意,似乎还挺高兴,于是闭紧嘴巴,懊恼不已,转过头去不理他。听的他起床,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要干什么。很快燕苏回来了,手里捏着一个茶杯,扶她坐起,递到她唇边,“骂了这么久,渴不渴?”
云儿气得差点顺不过气来,拿眼狠狠瞪他,咽了口唾沫,还真有点渴——挣扎一番,结果还是喝了,她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她本来打算宁死不睡的,闹腾了大半夜,身子又困又乏,睡意袭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歪着头睡着了。
燕苏听的她呼吸均匀,知道睡着了,调整了下姿势,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头上,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怀里多了一个又爱又恨的人,他原本以为会像以前一样难以入睡,备受煎熬,可是耳边听着她清浅安稳的呼吸声,加上漫无边际的黑夜,使人的心变得比白日脆弱、柔软,像冰雪消融般悄悄化了,那些恩怨纠葛在眼前变得模糊起来。不知是不是受了影响,他竟然难得睡了个安稳觉,一大早醒来,神清气爽。
避开云儿扔过来的枕头,不紧不慢说:“这个玉枕价值不菲,是史老头家的东西,砸坏了可是要赔的。”云儿冷笑:“哼,赔?我没一把火烧了这屋子就不错了!”燕苏挑眉,无所谓地说:“你现在就是放火烧了整座院子,也没人管。”史家上上下下都乱成一锅粥了。
云儿看着他,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双手抱头,无力地埋在膝盖中,苦涩地问:“够了吗?”这样够了吗?到底怎样才能放过她?她还想拖着这残破之躯,苟延残喘多活几年,她的命是无数人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那样的惨烈,惊心动魄,她不能这么轻易就死,她要好好的活着,活着就好——
燕苏听着她悲恸的声音,看着她颤抖的双肩,心头跟着一酸,头瞥到一边,没有回答。屋里气氛一下子变得低沉僵硬。他走到外厅,拿过准备好的衣服放在她跟前,没什么表情说:“你不是想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带上门出去的时候,心里冷笑,真是期待啊,不知道会有多精彩。
云儿看着身上大片的青青紫紫,浑身酸痛,心头又苦又涩,如今她不但是破损羸弱之躯,还是残花败柳之身。其实比起健康,这些都不算什么,她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身子越发差了,服药的次数越来越多。虽然她嘴里总是嚷嚷“死了才好,一了百了”,可是没有人比她更热爱生命,她宁愿日复一日忍受寒毒侵体的不可名状的恐惧和痛苦,也要努力地活下去。
俩人出史家院子时,根本就不避讳人,大摇大摆,横冲直撞,更奇怪的是,到处都是慌乱的人影,却没有人上前询问。云儿看着右手边一脸淡漠的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史家闹翻了天才好,干她什么事!
燕苏带她来到闻人家的祠堂,“天下第一剑”的金子招牌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平时人迹罕至的院落此刻人头涌动,站满了围观的各路英雄剑客。祠堂大门洞开,前来参加此次论剑大赛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了,全部聚集在宽敞的前厅。虽然是白天,光线充足,可是中间的供桌上还是点着一盏长明灯,上面放了各式各样的时鲜水果当作祭品,气氛有些阴森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