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挂断电话回来,拿起包和外套。范从思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的陈上,提议道:“要不,让阿上送你回去?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安全。”说着喊了一声“阿上!”唐译还没来得及拒绝,陈上扔下遥控器站起来,率先走出去,一脸的不耐烦。
聂文倩对她使了个眼色,小声说:“别这样,有话好好说。请人做不成至少还是朋友,别失了风度,多年的老同学,怪难看的。”
唐译心中哀号一声,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的风度。两人木然地站在电梯里,她按下一层的键,打破沉默,“你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以为我真要送你?”他的嗤笑像针尖冷不丁刺了她一下。
唐译的脸沉了下来,上前一步背对他说:“这样最好。”幸好电梯很快到了,她不用再跟她呼吸同一个空间的空气,不用再看他的脸色,不用再听他残忍的话语,继而凌虐自己。就在她要跨出去的时候,陈上似乎动怒了,扯着她的胳膊任由电梯门徐徐关上,“你是不是又要故技重施?脚踏两条船就这么有趣?”
电梯继续下行,叮的一声,在地下车库停下。唐译甩手走出来,脸色铁青,用谴责的目光冷冰冰地看着他。
陈上视而不见,“你能不能告诉我,勾引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是不是很刺激?”那么恶毒的话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从他嘴里说出来!
“你侮辱我侮辱得够了吧?”这叫她跟他怎么“有话好好说”!她气得浑身血液倒流,不甘示弱地直视他,“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何必这么作践我?”
“你都做得出来,还怕别人作践?离范从思远一点,他经不起你的玩弄。”
她难以置信,见他用鄙夷又防备的眼神看着自己,真个人犹如赤身裸体浸泡在冰天雪地之中,原来他竟是这么以为的!她咬紧牙关吐出一句话:“你的警告我收到了。”她擦着他的袖子从他身边走过,步履艰难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关山,也没有转过身来。
唐译浑浑噩噩下了电梯,被寒冷的夜风一吹,这才察觉到脸上的sh意,赶紧吃擦去了。她越走越快,到最后跑了起来,挎包上的金属链一下一下敲打着她的胸口,她浑然不觉,心如刀割,只希望更痛一些,再痛一些,也许这样她就可以痛改前非,重新开始。
肖正丰这样的级别,公司自然有车子接送,顺道来接她,见她跑得直不起腰,拍着她的背顺气,笑说:“急什么,又不差这几分钟。”
“我怕你等。”
“等也不要紧,美女有让人等的权利。”他调笑道。
她说话的时候一脸严肃,肖正丰不好再开玩笑,心道:你是美女而不自知。
第二天回北京,她开始了两地奔波的生活,一个月加班高达一百多个小时。夏文倩问她何必这么拼命,她在电话里不以为意地说想升职,不加班怎么行。她现在代何飞飞的班,只要表现得好,有很大的希望可以升做经理。公司里派系斗争厉害,她没有靠山,心想勤奋肯干的员工不会没人要。
上临分公司的女助理跟她说入驻商场的合同对方不肯签约,“这个项目一直是何经理在负责,条件都谈好了,就差签字盖章,我们一切准备就绪,招聘的员工都培训完了,对方却突然反悔,说是要签给他们。”是他们公司的头号竞争对手。
唐译听得皱眉,“怎么会这样?对方是不是想趁机要价?”
“对方也没提加价的事,只推说场地不合适。”
唐译没有参与谈判,不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说:“你把合同拿来给我看一下。”
女助理找来合同,指着重点内容说:“按说尘世这么大一个公司,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出尔反尔啊,不知道的人使了什么阴招儿。”
唐译看着合同上熟悉又陌生的公司名称,心一点点往下沉,脑中各种念头转了几转,最后啪地一下合上合同,已不容商量的口吻说:“无论如何,我们要拿下这个合同。”声音坚决有力。就差签字的合同她要是都搞不定,以后还怎么在公司立足?怎么竞争市场部经理的职位?
陈氏负责合同事宜的是一位姓涂的经理,四十来岁,唐译找了他好几次,对方太极打得一流,电话里客客气气,就是每个准话。她气得亲自找上门去堵人。涂经理十分尴尬,无奈之余只得告诉她:“这是陈总亲自下的指示,我们也没有办法。”
果然如此,她的担心居然是真的!唐译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过了一会儿说:“我想见你们陈总。”
涂经理对她有几分歉意,点头说:“我帮你请示一下。”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说:“陈总现在不在公司,他今天一天都有应酬。你要想见他,恐怕得等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