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张气得眼皮都在跳,他今天分外沉不住气。过了好半晌却又突然笑起来,痞痞地说:“何如初,你还别装着没事人一样。小时候还说要嫁给我呢,这会儿倒说不认识我!哎——你先别发火——林丹云,你说她有没有说过这话?”
林丹云抿着嘴笑说:“虽然不记得了,但是肯定有。小时候扮家家酒,你们俩不是老扮爸爸妈妈吗!哈哈哈——”说完笑起来。
何如初恼羞成怒,又急又气,指着她说:“好啊,林丹云,胳膊肘往外拐!看我以后还陪你去逛街!”冲过来打她。林丹云忙躲,拉着韩张说:“这是你捅出来的马蜂窝,赶快解决!好歹我刚才还帮了你呢。”
韩张站起来要挡住冲过来的何如初——钟越先一步扯住了她的手,静静说:“别闹了,坐我这儿吧。”她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暖暖热热的,心也跟着暖热起来。果然在钟越身边坐下,安安静静不说话。
看的韩张和林丹云都是一愣,唯有讪讪地重新坐下。
韩张见他们并排而坐的情景,往日没有多大的感觉,此刻却不自在,于是没话找话说:“何如初,你不说冷吗?衣服给你——反正我嫌热。”
何如初诧异了下,他很少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跟她说话。通常都是当着长辈或是陌生人的面才会这么礼貌——今天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也不好再生气,便说:“我坐空调底下,这会儿不冷。你自己穿上吧,等会儿就该冷了。再出去吹冷风,一定感冒。”
韩张笑嘻嘻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我的嘛!”何如初翻白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钟越默默听着,也没说什么,拿过纸和笔,开始做题。大家于是都静下来,各自忙各自的。只有林丹云,不是读书的料,打着哈欠东张西望。
空调的暖风吹的何如初的头发扬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住,她索性不管了,闷头做试卷。漆黑的长发嚣张地越过楚河汉界,直飞上钟越的肩膀。他觉得脖子痒痒的,伸手去挠,才发觉是她纷飞的散发。小心翼翼感受头发擦过耳边的那种感觉,麻麻痒痒,缠缠绵绵,如阳光下缠绕的丝线,若风中传来的酒香,如水上奏起的笛音,又似云层下的月光,若有似无,随断随续。他微微闭上眼睛,浑然忘我,一心一意享受心中不可言说的微妙感情——
其他人都在低头做作业,没人察觉。只有林丹云,见了他这种走神的样子,“砰”的一声如泰山压顶,天地瞬间失色。当下即站起来,推开椅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人惊醒,面面相觑,都问:“她怎么突然走了?出什么事了?”钟越耸肩摇头,表示不知道。
都以为她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哪知道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半,还没见她人影。大家要回去了,何如初便说:“我帮林丹云收拾东西吧,先放我这里,明天拿给她。”
几人一块出来,在楼底分手。
第 11 章
钟越和何如初刚要出校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俩人转身,见是林丹云。何如初便说:“你的书还在我这儿呢。”从钟越手里拿过自己的书包,要把书给她。
林丹云见虽说好说话但一向和人保持距离的钟越竟然自然而然帮她拿书包,好不容易压下的不甘不忿如星星之火,燎原般烧起来。也不看何如初了,自顾自站在钟越前面,僵硬着身体说:“钟越,我有话跟你说。”
俩人听得一惊,何如初呆呆看着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钟越也察觉到空气中的不寻常,却故意以轻松的口气说:“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家啊!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马上要关校门了。”
林丹云倔强地站在那里,不依不饶说:“不,我现在就要说。”一副下了决心不再回头的狠绝样儿。钟越看了眼何如初,保持沉默。何如初想说一点什么打破僵局,终究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