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调儿走了。
何如初上的是由清华和美国大学共同创办的一所国际化的高等院校,虽然是由北京市教委直接批准的中外合作院校,但是其性质却是私人的。打的是清华的旗号,但是不论是教学还是管理都自成体系,和清华根本沾不上边,就连住的地方也是一座独立的院落,出入严格,保全系统严密,外人轻易不得入内。相对的,费用相当高昂,能进这里念书的人家里非富即贵。这所颇负盛名的国际化高等院校,最重要的作用是提供学生一个出国留学的平台,经过短短两至三年的学习,能够顺利申请海外高校,快速适应中西文化差异。所以,所有的教材全都是英文版。
这所院校人数并不多,租用了一栋原本属清华的教学楼,教室、自习室、办公室,多媒体区,计算机房、大礼堂等全部集中在一栋楼里,因为以出国为前提,只有六个专业,何如初挑来拣去,除去设计专业,也只好念工商管理。教学楼旁边有一家台湾人开的经过改良的餐厅,名字叫“水木阁”,消费不低。可是这里的学生基本上都在这儿吃饭,很少去清华的食堂。
何如初一直挺纳闷,不知道夏原为什么让她十二点去餐厅集合。估摸着班上可能有事通知,闷闷地想,“水木阁”也挺大的啊,上下两层,有雅座也有包厢,下个通知也不说清楚具体在哪。她还真一心一意以为夏原是替老师传话来的,中午下了课,乖乖去了。
钟越大半夜被韩张吵醒,心里疑惑了半天,猜想他到底有什么话要说,等不及似的,很晚才睡着。早上起来晚了点,早饭也没吃,匆匆忙忙上课去了。最后两节课是“毛泽东思想概论”,属于基础课范围,十来个班级不分专业集中在大讲堂上课。他寻了边上的座位坐下,上课铃很快响了,还有不少同学陆陆续续推门进来。教学楼分布太广,前后上课的地方离的太远,课间时间根本来不及。不少学生抱怨清华为什么要建这么大。
人满为患,后到的同学到处找座位。老师已经在说:“请同学们赶快坐好,我们要开始讲课了。”钟越抬头,见张炎岩在过道上东张西望找座呢,连忙招手,让出最里面的座位。
张炎岩擦了把汗坐下,不满说:“学校怎么安排的,这人也太多了点。”钟越深有同感,点了点头,拿出本儿开始做笔记。这些基础课实在没什么可听的,枯燥乏味,老生常谈罢了。所以,一到课间小休时,不少人便逃了,叮嘱同伴,若是点名,能答到就答到,不能答到通知一下。虽是名校的学生,逃课现象却不在少数。不少学生极具个人想法,觉得某些无用的课不上也罢。清华有一句口头禅:“没逃过课的学生不算是清华的人。”
钟越虽然也觉得上的没什么意思,可是为了奖学金着想,轻易不逃课。到目前为止,他还没逃过一次课,被同宿舍的人视为奇迹。张炎岩昨晚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直趴在桌上睡觉。等他醒来时,已经快下课了,问钟越:“没点名吧?”钟越打趣:“你睡昏头了!点没点名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是偷鸡还是摸狗去了?”
他摇头苦笑:“别提了,昨天晚上宿舍一哥们过生日,请大家出去喝酒,喝完一摊接着换另一摊,差不多都喝倒了,东倒西歪统统睡在包厢里。我前两节是专业课,挣扎着一大早爬回来,差点没死!你看我眼睛——”
钟越点头:“都有血丝了。”他叹气,看了看表,忽然又说:“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碰见韩张,他有没有来找你?”钟越有些吃惊,忙说:“没有啊!一大早的,他跑清华来干嘛啊?”想起昨天他说要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找他?奇哉怪也。
张炎岩拍了下自己脑袋,“哦——想起来了。我扯着他问来干嘛呢,开玩笑说天还没亮,是不是赶着来见心上人呢。他挺高兴地说他来找何如初——”
“何如初!”最惊讶的莫过于钟越,转头紧紧盯着张炎岩示意他赶紧说,脸上满是焦虑之色。
“是啊,他说何如初也在清华,只不过在什么什么国际学院,我也没听说过,不知道是哪。回头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其实不属于咱们学校,是私人创办性质的高等院校。有钱人家的小孩高考成绩不够,就往那种地方送。”
钟越立刻坐不住了,拉着他连声问:“那国际学院在哪儿?东边还西边?怎么找?有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张炎岩看着他笑:“瞧你这样儿,你急什么!以前说你跟她有关系,你还不承认!要真是一般同学,听到她的消息会这么激动吗?像我惊讶归惊讶,却激动不起来——”
钟越没好气说:“张炎岩,你闲的很啦,还有心情开我玩笑!何如初——她突然缺考,又一下子销声匿迹,谁都会担心——”声音充满感情,又不好太过表露,渐渐低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