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御书房伺候着的,都是十岁左右的小太监小宫女,最大的一个也才十二,这会儿听了苏嬷嬷的讯,有个尖尖细细的嗓音便小声地回了一句“若是,若是给陛下披衣服的时候惊动了陛下呢我们一靠近陛下,他就醒了。”
比起教习嬷嬷的训斥和责罚,她们更害怕的是慕白的龙颜大怒让自己丢了小命。
“难道你们的手脚就不会轻点,动作大到能把陛下都弄醒吗陛下都魇着了,你们的脑子都被狗给叼了去,都不知道想事的吗”
慕白对不熟悉的人靠近确实会做出防备的反应,女子虽然嘴上训了一大通,最后却只是略施惩罚,要是打坏了这一帮子人,教她到哪里再去找人来顶替这些受了一定调`教的宫人。
来日方长,还是等她把那张太后的生辰操办了再说,不过她还是得再调两个能干的人在这里管着,要是慕白真受了寒凉,她就该心疼死了。
不管慕白登没登上那个位置,她苏颖改变的都只是口头上的称呼。慕白是安王也好,是皇帝也罢,在她的心里头,对方永远都是那个需要她悉心照料的小孩子,可能不注意就感了风寒,每时每刻都马虎不得。
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特别是这皇位来得太过突然,太过轻易。慕白就是做梦都会梦见慕言带着他的属下回了皇城,那些暂时归附他的臣子将军突然就变了面孔,一个个张着大嘴,控诉着他弑父杀兄,只为谋取皇位。
发誓要守着他的苏之冉于慕言带来的军队和突然背叛的御林军中被乱箭射死,而苏嬷嬷也跟着被毒害,那双温柔的眼里不甘地流下两行血泪。
而他被关在那皇城底下的石屋里,屋子里黑洞洞的,可以听见石壁外嘀嗒的水声。门开的时候,是慕言狰狞的面孔,对方俊美的面孔上露出可以称得上艳丽的笑,嘴唇一开一合,嘲笑着他注定了赢不了。
从梦中惊醒来的时候他总是冷汗涔涔,太医只说陛下这是魇着了,忧思过重,开了些安神的药物让慕白勉强能睡个无梦的觉。
但心病还须心药医,慕白一日找不着慕言,就一日无法安生,他倒不是觉得内疚,任谁的卧榻之侧睡了只瞧不见的猛虎都无法心平气静,假装危险并不存在。
慕言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就算坐上了皇位,成了表面上的赢家,可只要知道慕言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好好的活着,他心里就无法踏实下来。
若是能够找到慕言,他兴许该把人以同样的方式毒杀了,或是关在那个温亦韶口中慕言为他准备屋子里头,如果没办法把人弄死的话,还是让人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能够安自己的心。但这一切的一切还要以找到慕言为前提。
在镇压了一场小型的叛乱,调动了几位朝臣的官位,把派出去寻找“死去”的太子的人手收了一部分回来。在张家人和慕白埋下的棋子的共同努力下,这个摇摇欲坠的朝廷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那些吵吵嚷嚷的朝臣也被一张折子逼得噤了口,在慕言不出现之前,他们还是安安分分地做着以前启文帝在的时候的事,不出挑也不消极怠工。
一开始的时候,是六部尚书连着递的折子,一个个告病,啰里啰嗦地讲了一大堆,说的都是一个意思“臣年老体微,恐怕不能来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