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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 大风刮过 2099 字 8个月前

我起身,踱到窗前,柳桐倚走到我身侧把窗扇完全推开,雨打屋檐,湿了窗台。

到了再回去吃完那席出吉庆坊时,天已漆黑,雨更大了。柳桐倚和瑞和的账房住在吉庆坊不远的客栈中,便先告辞。

白府备了两条船来接,我和白如锦各乘一条,白如锦道:“老弟台,雨下的大,我也不和你客气了,赶紧都先回家吧。”在岔道口分开回去。

船在瓢泼的大雨中晃晃悠悠,我在仓中向外看,马上就要到小楼前。船夫道:“赵爷,你门口有条船,是不是有客?”

我出仓撑开伞,果然有条船正泊在楼前,船头一人立在雨中,黑灯瞎火瓢泼大雨中,我仍一眼看出了他是谁。

我曾想过,真的有天再迎面碰见,我与他说什么。

大约就是只当陌生人,寒暄一笑,再就此别过。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我瞧见他,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请问阁下何人?

说你为何在此?

我到底要和你说什么,怎么和你说。

钦差大人到承州的第一天,大雨天晚上站在这里,本地知府,所有官兵,定然已把我定成了需密切观察的人物。

究竟意欲何为?

替启赭抓我回去,问我个欺君之罪?或是,找故人叙叙旧,而后放我一回,权当全无此事?

或者,只是来问我,你是何人,探查虚实?

我站着,听对面船上他道:“你回来了。”

再过了片刻,听见我自己道:“雨甚大,先进屋罢。”

进了楼内,我摸到桌边,摇亮火折子点燃油灯。在昏暗的黄光里回头时,他已在我白日吃烤肉的地方坐下,拿起一旁的酒坛晃了晃:“还有酒。能饮否?”

我记起,几年前,也是这么个夏天的某日,不过是白天,云毓到我府中,忘了是为什么事情,只记得到他要走时,突然下了大雨,云毓站在廊前道:“正巧就走不掉了。”我道:“这是老天让本王留客。只是没提前预备好席。”云毓笑道:“有酒便可。”

那时候怀王府的酒窖中全是陈年佳酿。不是此时只剩了半坛的承州竹叶青。

那时的云毓也不是此刻的云毓。

便如同当日我眼中的柳桐倚只是我画在半天空里的一个幻影,并非真正的柳桐倚。

当日的云毓,唯一能时常和本王说说闲话聊个天,趣味相投的云毓,也不过是个幻影,一幅画在纸上的假人像。

只不过,柳桐倚的幻象是我自己画的,云毓的这幅虚像是真正的云毓替我画的。

从头到尾,什么都是假的,而且虚像早已散了,就和云彩一样,散尽了,没痕迹。也就是我心里残留一个印子。

因为那个随雅,之于景承浚,没什么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