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曾错认心系之人,这些画便是他错认之时做作。其后早已压搁上别物,收入暗阁。”
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翻上我的喉咙,我冷笑道:“虚情假意之物,不看也罢,一笔烂字,一些烂画,几首烂诗。我八岁的时候写的都比他强的多。”
他将整好的画纸又放回案上,我一把按住他的手:“然思,我替你画。我会真心画,绝对比他强的多,你会不会喜欢我?”
柳桐倚回望向我,目光中有了些别样的无奈:“阁下又是因什么缘故,才说这些话?”
什么缘故?大约就是在天牢里时,看到他目睹景卫邑诈死时的神情,让我情不自禁羡慕。
我做了鬼时,方才知道,人世间最难能可贵的,是无所图无所求的真心情意。柳桐倚的好处,景卫邑不珍惜,我意图取而代之,占为己有有何不可。
我于是认真道:“因为我喜欢你。”
柳桐倚又露出那种宽容大度的微笑,突然抬起手,我尚未反应过来,就觉得他的手掌盖在了我的头顶,摩擦了一下。
我猛地后退一步,脸侧还有景卫邑衣袖的布料触碰的凉意。
柳桐倚满脸歉意:“对不住,一时,情不自禁。”
我有些僵硬,柳桐倚的目光停在我脸上,叹了口气,又上前一步,再抬起手,又摸了摸我的头顶。
他的身量比景卫邑低些,做这个动作却十分纯熟自然。
“阁下,你还差几年及冠?六年?七年?八……”
我在懵懵然之中不由得脱口而出:“不过差了四五年而已,我做鬼这么多年,再论阳寿岂不可笑?”
柳桐倚沉默了,他看我的神情终于变了,浮起了一些怜悯。
我顿时清醒过来:“你猜到了我是谁?”
柳桐已跪倒在地:“殿下,之前有失礼之处,望请恕罪。”
我俯身去扶柳桐倚:“你起来吧,我只是个亲王世子,还不如景卫邑这位皇叔尊贵,你不用特意行此大礼,和以前一样就可以了。”
待他站起身后,我负手叹息:“然思,是我输了,我会愿赌服输,恪守承诺。”
柳桐倚不做声地站着,我抬起眼皮看看他:“不过,我不知道从景卫邑身体里出来的方法。”
柳桐倚的神色终于又变了,我很得意,做出一副“虽然我很愿意不过我无可奈何”的形容。
柳桐倚默不作声地站了片刻,折身向一旁去。
他卷了卷衣袖,先搬起一把椅子,走出屋门,到了回廊下,放下。再回到屋内,又搬起一把椅子。
我愕然看他搬完椅子又去搬桌子,然后再出门不见踪影,片刻后端了套烹茶的茶炉茶具摆在桌上,又不知从哪里端来几碟茶点。
最后,他把我拉到廊下的桌边,按我在椅子上坐下。我茫然地摸起一片藕粉云酥吃。眼睁睁看着柳桐倚烹茶斟茶,最后,起身将一盏热茶放在我面前,摸摸我的头顶:“没关系,不知道方法,臣可以与殿下慢慢找方法。”
我咬着藕粉云酥看他在对面坐下,不知为何浑身的汗毛有种想竖起的冲动。
柳桐倚把那盏茶又往我面前推了推,缓声道:“殿下因何入狱?典册记载中关于此段写的极其简略,只有陈王世子,犯上入狱,两日内因病猝亡而已。”
果然是因病猝亡,我笑笑:“原因和你说的差不多。”
柳桐倚道:“那便是依然有差别,殿下是否因为冤情,才不能升天?”
我摇头:“不是,你也说过,有许多事情,无所谓是非黑白,那时我就想一了百了不再计较了,可惜吊死鬼没有替身只能在牢里呆着而已。”
柳桐倚却继续问:“殿下究竟为何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