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母亲点点头,证实他并未听错。
“可是……他才初一,就要学高中的课吗?”
男孩一直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没说话,但易辙却有好几次都看到,他抬手摸了摸桌上摆着的手办。那是一个抱着篮球的动漫人物。
从易辙的角度,刚好能看清男孩镜片的厚度,一圈一圈的纹路,沉重得有些不符合他的年纪。
“要学的。”
或许是因为那对镜片看着实在眼晕,易辙难得多管闲事:“可能还是会有些难的。”
他并没有很明确地知道对错,但在那时确实有那么一点冲动,想为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生争取一点自由的空间。符合他的年纪的自由空间。
可男孩妈妈说了一句话,让易辙立时没了言语。
“只要想学,没有学不会的东西。”
那天下了雪,易辙离开时,男生还坐在书桌前,做着母亲规定的最后一套模拟卷。厨房里有浓郁的食物香气,闻得易辙都在肚子叫,男孩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感官失灵。
易辙轻声了句他要走了,男孩也没理。
而在易辙拿起衣服时,他却突然转头,看向窗外,说:“下雪了。”
易辙朝窗户看去,果然,有大片的雪花,充斥了一扇窗的视野。
看着桌前的背影,看着和室内的温暖截然不同的窗外,易辙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直至踏着雪离开时,他才忽然感受到一些懊悔和颓丧。
他想,如果今天来做家教的是许唐成,大概就不会被那位母亲的一句话堵得没话说。只要不喝酒,许唐成就从来都是理智的,全面的,他一定可以像分析应该办哪家银行卡那样给那位母亲列出一系列的利弊,那样的话,可能那个孩子就不会只是看着窗外,说一句:“下雪了。”
他情绪不佳,回程的公车上,脑袋里还一直是那一句像是在影射他是井底之蛙的话。也是因为这一句话,久违地,易辙想到了自己唯一和学习纠缠拼命过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