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院试可都怎么办呢?
他也转身向张同知拱了拱手:“那就劳烦同知派人去跟崔公子同乡解释一下了。方才查考他背文章也花了不少工夫,我看着外面天色不早了,也该……”
“也该留他下来吃些东西了。”谢瑛十分自然地接话:“科场里吃不好歇不好的,好容易考完三场,却又被咱们叫来查问,想必这学生也是心慌神乱,又疲又饿。若叫他饿着走回客栈,我心里倒有些不落忍,何不叫他随咱们吃了晚饭再走?”
刘御史有些意外,不过犯不着为这点小事驳了他的面子,便笑道:“也好。将来这也是我辈中人,张大人和我只当提前结识了科场后辈吧。”
张同知在两尊大佛面前煎熬着,且喜有个崔燮帮着挡雷,排宴时就把刘御史安排在上首主宾位,谢千户在下首,自己跟崔燮打横做陪。锦衣卫缇骑们则在花厅另开一席,有通判、经历两人陪饮。
刘御史新得了个神童,喜欢得不知道怎么考较好。在宴上喝了几杯酒,忽然想起来还没考他作诗,便指着窗外柳枝道:“谢千户和我明日就要走了,你便折一枝柳枝,作个送行诗给我们。”
谢瑛看了崔燮一眼,含笑问道:“上次我从迁安县回京,想要你一首送行诗,你说还不会作。今日我要从永平府回京,你可学会了么?”
宋朝以后的送别诗词,崔燮只记得一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别提应不应景,就连体例都对不上。
反正他的文章已经叫御史认可,洗脱了文盲的名号,这个诗就再往后拖一拖应当也不要紧——《儒林外史》里不是都说了,“当今天子重文章,足下何须讲汉唐”?
他越想越理直气壮,看向谢瑛,丝毫不怯气地说:“学生不敏,自来迁安后虽然读了一年有余的书,也还没来得及学作诗。但我如今已会写文章了,愿作一篇送别文赠与千户,请千户评鉴我如今的学业。”
谢瑛摇了摇头:“我一个武人,也看不出文章的趣味。你还是记着欠我一首诗,来日有再见的机会再记得给我吧。”
崔燮终于想出了一句诗回应他:“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刘御史听着崔燮真不会作诗,顿时感到了和王知府一样的遗憾——一个神童不会作诗,这哪儿是个能随便拉出去倩人考较的神童呢?
你来迁安这一年只想着作文章,可来迁安之前那么多年又不作文章,又学授本经,闲着没事怎么不学学作诗词?
他简直有些怒其不争,将筷子一按,问道:“你在家里是怎么读书的?就按七八岁才开蒙吧,依你这过目不忘的记性,十二三岁上也该熟背字类、对书、韵部,记下作诗的规矩了。你先前在家时请的先生叫什么,可是个正经的秀才么?”
岂止是秀才,还是两个举人呢。
崔燮便把两人的姓名和徐家舅爷的官职都说了,陆先生不知考没考上会试,就只说了他是个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