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就感觉着墓表中辞气纵横,跟那几本锦衣卫以情胜人的路数一样,而李东阳这份墓志铭,清丽之致也颇像“水西先生”写的那几本锦衣卫。
可怜李兆先至今还以为连环画里偶有像他父亲手笔的,只是因为西涯公操文柄多年,天下儒生都拟学他的文章,写出来略得他三昧而已。
王守仁不忍心点醒他,把墓表递过去,接过那份墓志铭,就低下头默默品读。
他们俩在看文章,崔燮也在看信。李东阳在信里写了王守仁从朱学转向陆学的危险征兆,要他帮忙劝劝这孩子,让他回心转意好好念一年书,先把进士考下来再说。
王状元真是一片苦心。
可陆九渊的学说就充满了主观唯心主义的色彩,跟王阳明“心外无物”的观点很像,说不定这就是圣人开启心学的起源呢,他怎么能阻止?
崔燮收起信,看两位才子也互换着看完了文章,便先请他们住下,叫人拿着文章找匠人刻碑。
李兆先是专门替他父亲来看望崔燮的,就安心住下来,还张罗着帮他们家料理丧事;王守仁却是记着父亲的叮嘱,不敢打搅他们,住了一天就要告辞。
崔燮拉住王守仁,直接说:“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令尊王大人与家师李先生都担心你迷心于易简工夫,耽搁了经学。伯安贤弟自己对明年春试有何想法?是不在意一场得失,还是愿暂时花些功夫在科举上,明年搏个功名回来?”
王守仁这才明白父亲临行时为何那样复杂地看着自己,还反复强调,要他不可打扰崔家守孝。
原来他竟已舍下老脸,在信中托崔世兄提点自己。
他这些年研究“明本心”,光从那些连环画里研究出了父亲恋君报国、思念故乡、孝顺父母……还有喜好个男扮女装……的本心了,竟是直至今日才知道,父亲为了他这个儿子所付出的更多。
他又如何能放纵自己沉迷象山学问,叫父亲担心呢?
王守仁心中已有主意,拱手深施一礼:“崔世兄的教诲守仁听懂了。守仁不会辜负父亲与李阁老的拳拳之心,回去后便收心苦读,明年定要搏个状元回来以报众人!”
不!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