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弘治十一年有乡试,崔和得回来赴考,两家就把婚事订在了明年八月。崔燮写信吩咐崔良栋给三弟备办聘礼,又敛了敛自己的私房,送了他几样上好的玉石、玩器,让他拿去讨好谢祭酒父子们。
这一年没有两个弟弟在身边碍事,谢瑛过来住时更方便了。他没再带谢山一道来,而是单人独骑到了迁安,又足足地在嘉祥屯消磨了五天。元宵夜里,他明着出去观灯,晚上院子里没人了,就带着七八盏灯笼回到崔燮房里,偷着在屋里点了起来。
崔燮看着灯上映出的谜题,含笑问道:“这些灯莫不是谢兄赢回来的?不愧是明查秋毫的谢镇抚,天下事都难不住你,竟能这么快就赢了这些灯笼来。”
“哪里,不过是些玩熟了的旧谜,嘉祥屯这边没京里那么多才子,才叫我偶尔赢了几回。”
谢瑛也站在灯光汇聚处,观的却不是灯,而是灯下人。满室灯火映得屋里如同白昼,看什么都纤毫毕现。他朝崔燮背后走了一步,目光落入系得不太严实的后领里,就清清楚楚见着了那里印下的艳色痕迹。
他昨晚恐怕有些忘形了,下回还得小心些,别弄出这么容易叫人看见的痕迹。
他想着想着,却不由自主地走上去,低头嗅了嗅那片略敞开的领口。内里清湛的皂香里仿佛还染着他身上的衣香,诱惑着他将它扯得更开,温柔如水地说:“许久没在这么亮的地方看过你了。叫我细看看,我们燮哥这两年可清减了?”
第267章
弘治十年四月初, 和哥便带着几名家人, 轻骑来到迁安,向崔燮道别。他八月间就要成亲, 江南气候湿热, 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恐不适应, 故而要提前几个月动身,以免在江上遇上暑热得了病, 耽搁婚期。
崔燮引他去拜了祖宗, 又叮嘱他在船上万不可喝生水,再渴再急也要煮开了再喝。运河里日日都有大量船只往来, 垃圾废水都是直接往河里倒的, 不知有多少细菌。
李清照的前夫赵明诚就是喝生水病死的, 和哥这体质,一杯下去估计也不行了。
崔和喏喏地领了他的教训,带着兄长的叮嘱和一提治晕船、中暑、泄泻的药,直奔通州坐船。崔家租的大船已停在码头等他, 船上已装好了聘礼和他日常用的家具、衣被, 接了他便往南去。
两家已有约定, 和哥要在谢家住到明年开春再回来,这段日子正好随未来岳祖、岳父念书。
还没等到谢家办婚事,崔燮却已守满了祖母的二十七个月孝期,收拾了守孝时用的东西和写的文稿,带着几辆车的新鲜吃食重回京城。
回京当天,崔衡带着家人到城外迎他, 想接他回老宅休息,崔燮却不肯回去,而是叫他到侍讲府吃了盏茶。但因今年夏天杨氏怀了身孕,如今月份尚浅,崔衡心里惦记着,坐立不安的。崔燮也不愿让他在家碍事,便早早打发了他,自己把整个院子转了一遍。
从外表看,这座院子和他离家时并没多大区别,只是重新粉饰了一遍,碧漆廊柱,酱色门窗,配上新糊的半透明窗纸,显得格外新鲜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