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生犹豫了,他已经确定了这个男人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偏偏这个时候的麦伦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靠近他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可解去束缚的诱惑又那么的大,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天知道还会不会出现第二次机会?
第65章 自由
虽然麦伦眼里的玩味之色尤为熟悉, 聂长生也不愿错失这个良机,手铐在身, 实在有诸多的不便,别的还能勉强忍受, 可每次换衣服时, 总要请求看守船舱的那名强盗将手铐解开, 那位看守俘虏的强盗虽然不明白麦伦为什么要拷住这个东方人, 但他又没胆量违背麦伦的命令,心里头的不满全部发泄到了聂长生的头上,但凡是聂长生来到他的跟前请求解开手铐予以沐浴换衣时,十有八次是故意刁难, 不给他解锁的。
虽然换洗过了衣服很快又会被腥臭的海风熏得黏糊糊的,但习惯了中国南方生活的聂长生, 一天没有洗澡, 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何况在海盗船上担当的船医,整日与病菌为伴,没有最起码的消毒程序也就罢了, 竟然还不能洗澡, 实在令他非常的难受。
多日的困扰都来自于麦伦的喜怒,聂长生思虑了片刻, 缓身跨前几步,挺拔的身子屹立在强盗土匪的跟前,眼帘微微低垂, 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麦伦心痒难耐,这么温顺的聂长生并不多见,他眯了眯眼睛,迫不及待地展开长臂,大手勾住那根手铐的链子,狠力一拉,可惜意料中的跌落怀里的猎物竟然狡猾地躲开了,聂长生似乎早有防备,跌倒时手肘抵在他的胸口,身躯借力偏离了既定的轨道,重重地陷入了的他旁边的沙发上。
“咦?东方人真是狡猾啊……”说不清是称赞还是嘲讽,麦伦略显愠怒地盯着这张坚毅的脸,一手钳制聂长生的手肘,另一只手则抓住他颀长的手指,任凭禁锢住双手的猎物狠命挣扎,眼底尽是好整以暇的玩味光芒。
握在手心里的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指尖上带着粘稠腥臭的黏液触感并不是太好,然而常年在船上生活的海盗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黏糊糊的触感,麦伦就是不愿放开它,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由于说的不是英语,聂长生听不懂他的嘀咕,然后隐没在含糊不清的语言里依稀带着一丝别样的情愫。
聂长生警铃大起,也不敢再挣扎了,生恐拉锯的力度刺激了身旁这头露出獠牙的凶兽,低声道:“手铐……解开!”
见聂长生不再挣扎,言语间又软了几分,麦伦眼底凶戾的光芒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笑浮在嘴边,他也不急于兑现诺言,将他的手铐解开,反倒用灼热的视线凝视着眼前根根指节分明的手指上,问道,“这么好看的手,除了拿手术刀之外,你还会弹钢琴吧。”他早就注意到了聂长生的手指根根颀长纤瘦,这样的手除了适合拿手术刀,更适合在黑白字符的钢琴家上飞跃流动,奏出一个个美妙悦耳的音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把手铐套牢。
“不会。”聂长生皱着眉想要缩回手,无奈手铐链子落在麦伦的大手里,跟他作拉锯赛也不过是徒劳无益,只得低声强调道,“我真的没有学过钢琴。”他的成长环境不可能会有钢琴这类的奢侈品出现,就算后来在庄凌霄的别墅里见过这种高雅的乐器,也已经过了学习的年龄,很难培养出兴趣。
只是提及了钢琴,聂长生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庄凌霄坐在钢琴前,手指灵活的在琴键上游动的剪影,他清晰地记得那还是他寄居在庄凌霄别墅的日子,冬日的的夕阳斜斜的从落地窗里投了进来,一缕缕金色的光芒笼罩在钢琴上,庄凌霄挺拔地坐在钢琴前,强劲有力的指节肆意游走在黑白键中,修长的指尖灵活地滑过一组组和铉,奏出的音符像注入了一股魔力,汇集成一首潺潺流水倾泻而出的乐章,即便聂长生不懂音乐,也听得如痴似梦,整个人沐浴在朦朦胧胧的斜阳里,魔怔一样的目光被庄凌霄那双灵动有力的双手蛊惑着。
偏偏当时的演奏者偏着头,一双炽热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到倾听者的身上,如同眼前的这个海盗头目的目光一样,聂长生在麦伦灼热的凝视之下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挪开身躯,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沉声道:“真的没学过钢琴。”
“那是会画画了?油画?素描?水彩?还是中国画?”麦伦锲而不舍地追问,他有限的陆地生活里,没遇到过一个画家,钢琴师倒是见过一次,其实那人是不是钢琴师他也不知道,只记得那双灵活的手游离在钢琴键上,那样的修长,那样的好看,简直跟聂长生的手一样,他向聂长生挪出的位置移了移坐姿,“我听说东方人都喜欢写毛笔字呢。”
“都不会……”聂长生诚实回答,如果解剖学上画的人体结构算得上是画画的一类,他的美术勉强算是合格。
“怎么可能?”麦伦拧着眉,似乎不太满意聂长生的回答,“你骗我的吧!”指腹摩挲着根根纤细的指节,这样漂亮的手,怎么可能不是常年弹琴画画磨炼出来的?
聂长生见他一派消遣的模样,根本没有要解开他手铐的意思,脸上不由露出愠色,挣开他钳制的手指,霍地站了起来,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愤声道:“你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如果不愿意替我解开手铐,我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