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船上的人大多来自中国,刚才也听到了聂长生说出了汉语,知道他也是华人,所以得到他的帮助后也会说一声“谢谢”以示感激。
聂长生点着头,耳旁突然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传来,
“聂先生!”耳旁突然传来了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轻得像蜻蜓掠过湖面的涟漪,荡开一丝水纹就消散不见了。
聂长生震惊地看着那人,平淡无奇的面容,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可是,这个陌生人竟然喊出了他的姓氏,那是知道他身份的人了?
这人不知基于什么原因,只是喊了他一声,很快就退开了,混在人群里,低着头,沉默不语,像跟谁都毫不相关一样,更谈不上认识聂长生了。
聂长生没料到在这里竟然会遇上熟人,不,确切的说,会遇上认识他的人,他确定自己是不认识这人的!
海外与旧人,本来是人生的幸事,可是这种情形之下,却只有惊,没有喜。
舱内的人质大概都忌怕着海盗端着的那杆枪口,没人敢说话,更不敢喧闹,周围除了抽气声、咳嗽声、哭泣声,一室静悄悄的,没有其他的声音,聂长生也不敢暴露自己的假身份,只好抿着唇,隐忍不发,心里思量着,什么时候寻个空隙,好好问一问这个人的来历。
或许心里装了心事,聂长生这一晚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不停的在脑海里搜寻那个人的面容,实在没有一丁点的印象,大概是擦肩而过的人吧,他在两个城市的大医院里做过医生,间或还会去开什么先进医术的会议,跟一些医学上有成就的名医合拍过不少照片,如果那人是船医,见过他本人,认识他也不足为奇。
海上的天亮得很快,四五点天边就开始泛光,聂长生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的,天大亮时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身旁的范丹斯还卷着肮脏的被子睡得昏天暗地,另一边的塞丽娜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去查看新俘虏的伤势吧。
桌子上放着冷掉了的粉肠,虽然样式难看了一点,味道也不正宗,但还是中式餐点,这是伙食改善之后聂长生有幸能吃上的,可惜塞丽娜和范丹斯更喜欢西式的三明治加牛奶。
早餐之后,聂长生走去关押新俘虏的船舱,看看有没有帮得上的地方,伺机好好问问昨天那人的来历,哪料昨天那个陌生人竟然不在船舱内,他惊诧不已,又在五六十个面孔上细细分辨了一阵,还是没能找到那个人。
怎么回事?那人不在这里,能上哪儿?逃了?可是茫茫大海里,他能逃到哪里去?况且,这个船舱只有三扇小小的窗口,只容五六岁小孩的身量穿过,成年人都钻不出的,门口又有海盗把守,他总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遁了吧?
思虑未定,便听到了舱门外山迪指着他,怒气冲冲的喝骂声:“你,滚出来!麦伦找你!”
聂长生吃了一惊,麦伦找他?麦伦几乎每天都会找他一次,不是什么稀奇事,有时还要特意叫上两三次,也没做什么,就是要把他羁在身边,说一些有的没的无聊话,可从来没这么早找过他的!海盗船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继承人,是有权睡到大中午的!
“快点!”山迪不满他的磨蹭,又吆喝了一阵,夹杂着不干不净的粗言烂语。
身为阶下囚,聂长生只好站了起来,跟着山迪前往麦伦的船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