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一身灰色运动服的少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长了几颗青春痘的额头上泛着亮晶晶的水光。我摆摆手,示意他没关系,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跑去捡球了。
与他擦肩而过的同时我闻到了一丝极淡的属于的同类味道,稍纵即逝。我微微一怔,回过头。那个少年捡起球,看了看已晚的天色,接着径直走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单元。
还好。
我松了口气,稍稍放松了方才因为紧张而握紧的手,那孩子去的并不是我看中的食物所在的方向,他应该只是被别的同类当成猎物,身上沾染了一点味道而已。毕竟,少年人充满奇妙幻想的梦境可是某些同类的最爱。
手指被分量不轻的食品袋勒得有点疼,我舔了舔嘴唇,恨不得扔掉手里的东西立刻飞到那个正在做梦的人身边,吃掉他的梦。
然而身为一个大学刚毕业不久懒得找工作,随便在快餐店找了个活儿送外卖混口饭吃的打工仔,我要是真敢撂挑子,就只能喝西北风来养活这副身体了。
我纠结了一瞬,还是决定先把外卖送了。抬高鸭舌帽的帽檐儿,我拿出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向收货地址。填饱肚子的事儿可是耽误不得,现今世道这么乱,妖物横行,指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人截了胡,品质这么高的猎物,我可不想就这么让给别人。
等电梯的时候手机响了,我心想今儿个刮的是什么风怎么这么多人惦记我,一看是老妈打来的。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我一手拎着食品袋,另一只手狂按电梯按钮。
“喂儿子,想妈妈了没有?”老妈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
“想,想死你了。”我紧紧盯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数字,鼻畔是越来越浓的香气——我的猎物也住在这栋楼上。
“臭小子,我看你想的都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吧!”老妈哼了一声。
“哪儿能啊,你要相信你的亲儿子。”我嘿嘿一笑闪身钻进了电梯,啪的一声按下关门键,就在电梯马上就要关上时,有个姑娘喊着“等一等”踢着高跟鞋飞奔而来。
我抬手把电梯按开,那姑娘气喘吁吁地进来,笑着道了声谢,我向她点点头,身子一斜靠在电梯壁上开始专心应付老妈。
“乖儿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和你爸都快想死你了。”电话里隐约传来和老妈在一起的几个阿姨打趣她的声音,内容连想都不用想,无非是儿子出息了在大城市过什么时候领个城里姑娘回来云云。
被她们这么一闹腾老妈也是想起来这档子事儿了,她看似随口一问:“儿啊,你初中和你玩的最好的同学孩子都快出生了,你什么时候也领个姑娘回来啊。”
我心想这说辞也真够拙劣的,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却也只能干笑两声,应付道:“妈,我才二十三呢,急啥呀。你儿子这么出色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得积极响应国家晚婚晚育的政策再浪几年……”
“哎别呀,咱家对门的那姑娘和我熟的都快桃园结义了,你就算再怎么着也不能把我们俩凑一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