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深呼吸几次,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最后佯装轻松地说:“没关系,反正现在有小师叔教我就足够了。”
听见这句更像是自我安慰的话,我忍不住想要发笑,双手抱胸望向不远处的校门,此时那里聚集了很多来接孩子的家长。有几滴雨落了下来,滴在皮肤上激起一阵凉意,本就昏暗的天空更加黑沉,不断有人撑开伞。
在雨还未下大之前,放学铃声响起,不一会儿,叽叽喳喳的说笑声渐盛,身穿蓝白色校服的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排成一队出现在视线中,走出校门后小朋友们给老师说了再见,去找各自的家长。队伍很快涣散,重新振作的常言瞪大眼睛四处观察哪一个才是他的师父,我则是用心感受着周遭,最后在十数低等小妖之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找到了。”我向着那股气息所在的方向指去,那是个圆鼓鼓的小男孩,白里透红的脸上带着还未褪去的婴儿肥,整个人裹在宽大的校服里,书包顶在头上用来遮雨,他似乎没有人来接,和几个小朋友说了再见后一个人迈着小短腿向公园跑来。
常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一路跑进公园,跟上去。雨渐渐下大了,小孩冒雨穿过整个公园从后门出去,最后浑身湿漉漉地躲在公交站牌的棚子下面,气喘吁吁地等了一会儿后,上车走了。
望着公交车渐渐远去的身影,我用胳膊肘戳了戳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常言:“看完了就回去吧,我可不想被淋成狗。”
常言闷闷嗯了一声,收回目光。
天近乎是完全黑了下去,但还不到路灯亮起的时间,我和常言告别后坐车回家。坐在没有几个乘客的公交车后排,我望着窗户外面出神,顾川设在师伯身上的封印除了能够隐藏师伯本身的气息外,还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那具身体对空气中灵力的吸收能力。也就是说,带着这个封印,常言师父很有可能积蓄不了觉醒所需的灵力,一辈子都只是个普通人。
也许顾川是为了让他不再遭受前世的那些痛苦吧,虽然我未曾与这位师伯谋面,但从顾川刻意轻描淡写地言语里,我依然可以想象得出当年那人被千夫所指万人背叛的痛苦。
雨打在玻璃上模糊了视线,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我却隐约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从站牌前走过。
公交已驶过站牌,我四处看了眼见没人注意我,变成本体钻出车门。在站牌前站定,我清楚嗅到那人的气息,正是廖池。
怪异感涌上心头,天这么黑还下着雨,廖池一个人连伞也不打在这里压马路,没有鬼才怪。
我恢复人身追上去,但像是察觉到我的跟随,廖池加快脚步,甚至跑了起来,拐进一条小巷。但他跑得没我快,不一会儿我便追上了他,伸手重重拍在他肩上。
廖池身子一僵,慢慢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雨水顺着他有些苍白的脸流下,一双眸子在雨幕的隔绝下不甚清晰,其中似有猩红闪烁,我皱起眉头,轻声问询:“廖总?”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眸中竟流露出几分深情,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抚摸我的脸。
“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