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涟君走后我们便去睡了,廖池的状态非常诡异,我怕和廖涟君的对话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故特意为他下了安神的法术,想要他放下心思一夜安眠,可我未曾料到,我的法术竟完全没有起作用。
廖池还是做了噩梦。
敲门的手重重落下。
“外公!”男孩高声喊道, 略微颤抖的稚嫩嗓音中还带着未曾消退的奶音。外套被小廖池穿在身上,我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虽然已经系上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 可风还是从领口灌入,很冷。
门开了。
开门的年轻女人身着极其考究的衣裙,但面部一片模糊。看到门外的男孩,她发出一声惊呼, 蹲下身子把脸上冻得发红的小廖池抱进怀里,丝毫不在乎男孩脏兮兮的小手,把他手拢在掌心,转头对正在楼梯上的老人道:
“爸,是……”
她口中最后两个字在脱口的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大抵是对廖池的称呼。我疑惑皱眉,廖池潜意识里在刻意回避这个称呼,这个连在噩梦中都不被允许出现的字,是他……本来的名字?
廖池是随的他母亲的姓,我本以为是他母亲来自大家族想要孩子也在家族中的缘故,但现在看来,他的名字应该是后来才改的。
“……?”中年男人同样惊讶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自己来的吗?”
“舅妈……”男孩在看到女人后终于忍不住,挤压的许久的委屈和惊恐在这一刻爆发,抽噎一声后大滴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女人吓了一跳,心疼地用指腹抹掉他脸上的泪珠,她抱着男孩起身:“赶紧进来,都冷成这个样子了。”这时她终于看向了被遗忘在一边的我,略一犹豫,还是说道:“是这位先生送……过来的吧,请进请进。”
我朝不见面容的女人笑了笑,跨过门槛,踩上别墅客厅的木质地板,关上门。楼梯上头发些许花白的中年男人见小廖池浑身狼狈,大步走来,男孩趴在女人肩膀上,看到他日思夜想的外公,哭的更厉害了。
“别哭。”外公从女儿怀里接过男孩,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男孩子家不能哭哭啼啼的。”
外公依然是面容模糊,小廖池呜咽一声,点点头,咬着下唇尽力克制,可还是止不住抽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保姆端来热水,年轻女人接过毛巾给脏兮兮的男孩洗手洗脸。外公见男孩委屈成这个样子,转而向我问道:“这是……怎么了?”
屋里比外面暖和的多,我总算暖过劲儿来,没有直接回答,我走到男孩跟前,掀开他的上衣。
男孩下意识想要遮掩,身上青紫伤痕暴露在众人眼中的那一瞬间他呜咽一声,无措地咬住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