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说是如果,死亡将我们分开,你希望先离开的是谁?”
廖池诧异地转头看向我,我不敢同他对视,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他坐直了身子,见我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眉峰拧起,认真思索一阵后,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是你先离开。”
“为什么?”
“我舍不得把痛苦留给你。”他顿了顿:“一个人太寂寞了。”
我没有说话,踩下刹车等待红灯。廖池侧过身,指腹轻柔地抹过我的脸:“怎么哭了?”
我摇摇头,抓过他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哑着嗓子道:“难过。”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见我泪珠子越滚越多,廖池无奈,只得抽了张纸按在我脸上:“都二十三岁的大男人了,哭得还像是个小孩子。”
我紧紧抿着嘴不说话,生怕一张嘴就会有抽泣冒出来。
上次哭是什么时候?我记不清了。从小我就是个作天作地胆大包天脸皮厚实的人,小学和同学打架被凳子砸的头破血流也只是象征性的嗷嚎两声,掉几滴泪。到了成年彻底成了得过且过的咸鱼,整天傻乐傻乐的,像这样根本止不住眼泪的情况在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过。
这才不到一个月啊,连最初的甜蜜都没有尝够,为什么要告诉我离别即将到来?
“先回家吧。”廖池见我状态实在太差,叹了口气,他又扯了张纸巾给我擦脸,柔声道:“别哭啊,都说了是如果,你这么壮活个八.九十岁肯定没问题,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在一起的日子。”
我也想和你有好多好多在一起的日子,一起活到七老八十,可我胸前还放着乌衣巫为我们准备的寿衣。
我一路红着眼睛把车开进车库,一进家门便扑进卧室的大床里,用被子蒙住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廖池连西装外套都没来得及脱,掀开被子钻进来,搂着我的腰,低声说道:“你哭的我也想哭了。”
被子里空气有些沉闷,我死死咬着下唇,眼泪被床单擦去,黑暗中廖池轻吻我的唇,说着安慰的话。
他越是温柔,我就越难过。
我拼了命地吸着鼻子,也不出声,就默默地狂流眼泪,就在我快要被捂死的时候,怎么哄都哄不好的廖池急了,猛地一把掀开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