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思这话是不是说的太过了,犹豫了半天,手指在删除键上试探着,最后还是一狠心,发了过去。
我对孟秦凉这人没多少好感,我只希望……一格这个第一次进入人类社会的小家伙,不要第一段感情上受到伤害。
那头孟秦凉沉默了许久,我等了一会儿,见没动静,扔了手机去看廖池。他头发有点凌乱,黑发映衬着脸色愈加苍白,没有做梦,却像是深陷于某种泥沼,挣脱不出。
我把输液速度调慢了些,摸了摸他的手,因为不断注入冰凉的药水他手腕有点凉,这个时候超市大多都关门了,买不到暖水袋,我便用手攥着输液的塑料管,试图用体温暖一暖药水。
在想什么呢?我看着他侧脸,目光顺着他因为病痛而变得坚硬的线条一路向下,停留在血色淡薄的唇上——要不要把他叫起来喝点水呢?
我换了个坐姿,右脚脚踝搭在左膝上,整个人瘫在医院并没有多舒服的椅子里,右手拇指和食指从额角开始顺着眉毛一直捋到眉心,按过穴位的时候带起轻微的钝痛感。对面写作业的小姑娘收了卷子,一只手摩挲着从书包里掏出砖头厚的参考书,翻开一页,困顿地盯着里面的小字开始下神。
那只魇偷袭了廖池,但在我把廖池体内邪气驱除之后他仍然表现的十分反常,甚至在从酒吧到家这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算真的被吓到了,也没有理由持续这么长时间。这更像是……失了魂。
想到这我扣住廖池手腕,再一次用正梦之力把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的确是一点点邪气都没有了。
但这正是不寻常的地方,他身上还有一只魇以及一看就像个Boss级别的神秘男人,怎么可能丝毫邪恶气息都没有?
是就此离开了还是隐匿的更深了?
答案不言而喻。
更深的地方……廖池意识世界的深层我是进不去的,那些东西要真躲哪儿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心里烦得要命,原本那些对廖池不怀好意的邪物就很让我头疼了,这下又来了现实生活中防不胜防的黑手,如今一格有自己的事情没法帮我贴身保护廖池,我要想护他周全,就只能寸步不离跟在他身边。
但这是不现实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就算再怎么亲密,也得有自己私人的空间。我抓了抓头发,火大地重重出了口气,小姑娘抬头看了我一眼,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开始极小声的背课文。
这时我察觉到身边的人有了动静,廖池打着针的那只手突出虚握一下,我赶紧抓住它生怕针头走偏。廖池轻哼一声,睁开眼,难受地一手撑住额头。
“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