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虫的脑组织被我破坏,叫声越来越微弱,很快摊在地上,只剩下了一阵阵生理性的抽搐。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全身上下都因极度疼痛叫嚣着,眼前纯黑过后是无数跳跃的金星。我跌跌撞撞后退两步,被廖池一把扶住,猛地呕出一口血。
本来就是一身红雨,廖池第一时间并没有察觉到我的伤势,直到他感觉到了我左肩上不断向下流淌的温热液体,嗅到了腥味,才惊恐地倒抽了口凉气。
“你受伤了!”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查看我的伤口,看到严重撕裂的左肩再次抽了口气儿。
我低头看了看,唇角扯出一丝苦笑。我那两个拳头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关节处甚至有白森森的骨头突破了薄薄的皮肉暴露在空气中,整条手臂被震得发麻,酸软的根本抬不起来。
蠕虫无声无息地化成黑红雾气,正要重新凝结,我侧身用肩膀推了推要扶我的廖池,低声道:“你走吧。”
“走?你说什么胡话!”他猛地提高声音呵斥我,带着压不住的哭腔:“你,你撑住,我们一起走……”
“走不了的,我必须在这里拦住他。”我冷眼看着逐渐凝聚成男人模样的黑影,声音却极尽温柔。
“不,我们一起走……”
“我可能没法带你回去了。”我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唇角,突然笑了:“不知道金柠和顾川看到我非但没能把你带回去,还自己死掉了会是什么反应。”
“你不会死的,有我在,你不会死的。”廖池一个劲儿地胡乱摇头,想要背起我,我轻轻把他推开,朝着那不甚清晰的人形抬了抬下巴。
“你先走,我得把他收拾了。”
人形的轮廓我十分熟悉,正是廖池噩梦的源头,他那醉鬼便宜爹。
“不行!一起走!”少年倔的要死,使劲拽着我胳膊,我疼的嘶的一声,用右肩把他撞到一边去:“我不能带你回去了,不管怎样,好好过这一辈子吧。”
强壮的男人醉醺醺地朝我们走来,手里是半个染了血的破酒瓶,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我似乎都能闻到他喷出的酒臭味儿。
多么熟悉,在二十几年前的那个雨夜,这个男人也是以同样的姿态,抓回了目睹母亲身亡不顾一切想要逃离的小廖池。
埋藏于灵魂深处最刻骨铭心的恐惧让廖池止不住发抖,纵使这样,少年还是竭尽全力想要把我带走。我低头看了眼自己模样凄惨的双手,深吸口气,死死盯着雾中逐渐清晰的人影,缓缓抬手做出格挡式。
“快跑吧,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