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法前的空闲中,顾川交代了我很多事,包括如何抹去魂珠上其他人的气息让它同自己融合,他话音里透露着不易察觉的解脱和释然,我清楚他的意思,红着眼睛一一答应下来。
顾川却是拍拍我肩膀,笑道:“祸害遗千年,你师父我还有一桩心愿未了,可没这么容易就挂掉。”
引魂术的狠毒之处在于对施法者身体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金柠连续吐出数口心头血,施法进行到一半就脸色灰败的昏了过去,全神贯注“观察”着灵力波动的蠡一声令下,作为替补者的江月辉立刻接替她的位置,坐在阵眼上,用自己的灵力填补空缺。
一阕急忙为金柠治疗,我躺在床上,看已经有八九岁模样的小姑娘双目紧闭躺在一阕怀里,唇角还有未干的血迹,难受地闭上了眼。
整个引魂术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中途我陷入了香薰营造的幻境之中。鹅毛般的雪洋洋洒洒的飘落,掩埋了远处楼阁的勾栏红顶,混杂着冰粒儿的空气被吸进肺里,冷到四肢百骸。
意识迷离之际,我转过身,身材颀长的男人正站在一树满是红朵的梅花下,肩头落了层细密的雪,一时分不清是雪更白还是他的衣服更白。
他抬手折了枝最下面的梅花。枝尖上的那一朵开得晚了些,还是个小小的红骨朵。
隔着纷扬雪花,男人抬眸看了我一眼,唇角是春风般和煦的微笑。
这种面对着和自己样貌过于相像的人的感觉着实奇妙,我们之间像是有一面镜子,然而镜子两边横亘的是数百年的光阴和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随即他转过身,步调稳健走向远处风雪迷离处,挥了挥手中的那枝梅花。
星星点点的艳红渐渐消失在白茫之中,连带着他的身影,和天地融为一色。
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被从身体深处正拉硬拽出来一样,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被绞成一滩血肉,漫天飞雪似乎化作无数冰冷利刃切割撕扯着骨肉。我抑制不住地大叫起来,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有人按住了我的四肢不让我胡乱挣脱,我倒在雪地里,数次昏过去又疼的重新醒来,雪被体温暖着化成水,又在寒风中重新冻结附着在皮肤上。
这样的痛苦不知道持续的多久,我咬牙强撑着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片漆黑。
耳朵中的尖鸣声逐渐减弱,朦胧中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好了没?”
“好了,弄到房里休息一下吧,顾川呢?”
“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