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才知道,我家娃没有人家娃穿的新衣裳,也没有人家娃手里头拿着的那些稀奇玩意儿,人家都笑话她——她也没啥别的想要的,憋了那么多天,就和我说,她想要一个最便宜的文具盒。”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更像是在问当年那个自己。
“我那时候,为什么没有给她买一个那样的文具盒呢?”
“那样印着花的、和别的娃都一样的文具盒——明明、明明就是努力攒一攒就能攒出来的钱啊......”
班明听到了悠长的叹息声。
这种苍老的叹息声里包含着的,不仅仅是对阴阳两隔的痛苦,更多的是还来不及去补全便已经逝去的遗憾。
“所以,娃啊......”她说。
“在还不迟的时候,回去看看吧。”
“你的父母也不是生下来就是父母,他们也是头一回当,他们没经验,他们会做错。”
“但是,你也要给他们弥补的机会啊。”
这一夜,班明没有睡着。他在那张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最终乘坐了早上的第一辆车离开了村子。
在他走时,老妇人扶着门框,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脊背。
班明在这种慈爱的目视里坐上了车,却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反而在半途便被送往了医院。
因为他在车上看见了喷火龙。
“真的是喷火龙!”他努力在病床上坐直身体,瞪大眼睛冲着同事道,“和车厢一样高,冲着我面前的栏杆喷火!喷的火焰特别烫!你们为什么不信?!”
“我信。”同事叹了口气,“安排洗胃吧。”
班明怔怔的,仿佛头部受到了重击:“洗......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