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喃喃自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不是那个孩子呢?
既然我不是,凭什么另一个人便可以生下来就享有这份宠爱呢!
孩童升起的嫉妒之心往往比常人更加可怕,轻而易举便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他甚至连手也没有抖一下,冷静而淡定地站在了那人身后,随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木鹤轩一下子睁开了眼。
房间里四处贴的都是黄纸符,湿淋淋地浸透了血迹,方才那段回忆,仿佛只是白日里的匆匆一梦。
他极缓慢地眨了眨眼,随即微微扯高了沙哑的喉咙,喊道:“阿四?”
整幢别墅中静悄悄,丝毫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木鹤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高声连喊了几句:“阿四!阿四!”
在他急匆匆的叫喊声里,永远忠诚而可靠的下属终于出现在了门口,眉眼锋利,眼神是令人心惊的平静。木鹤轩看见他,心中终于安稳了些,问:“阿四,你去哪儿了?”
“我?”下属微微扬了扬唇角,将手中的画框交给他,“我去为二少取画了。”
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强烈的恐惧突然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攥住了木鹤轩的心脏。他剧烈地喘息着,瞪着眼前的画框,却升不起任何将它翻过来的冲动。
“看看啊,”阿四平静地微笑着,催促他,“快看看,我记得——”
“二少最喜欢这幅画了。”
在这种近乎恶魔蛊惑性的耳语里,木鹤轩的手哆嗦了下,随即不听使唤地伸向了画框。他慢慢将那幅画翻过来,随即看到,那张本来应该已经被他用水果刀划得七零八碎的女人,仍然好好地对着画框外的他微笑,仿佛能滴出蜜来般的清甜的微笑——
顶着一张完美无缺的、没有丝毫撕裂痕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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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背后闪闪发光的金主轰然倒塌之后,明景在奉海中的地位顿时又低了不少。他不得不咬着牙,仍旧操起了老本行,去和那些肥肠满肚的制作人强笑着陪酒,刚出了酒桌,便对着一旁的垃圾桶吐了个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