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蕴去取了油灯来点了,放置在桌案上,室内复又亮堂了起来。
季琢被亮光打着,整个人瞧起来柔软了许多,他看了眼仍倚在窗边的沈已墨道:“你且讲讲你是如何寻到老戚的?”
听闻这话,在场之人皆围了过来,连门外的少年也不例外。
沈已墨扫视了一圈,悠悠地道:“我先是将楼上的房间一一察看了,并未寻到人,就下了楼,楼下大堂无人,我便去了庖厨,庖厨里自是也无人,但细听却有野兽的吸气声。我循声开了庖厨的窗户,看见不远处一头狼拖着一人,积雪上满是鲜血,我踏雪而去,将那人从狼口中夺了回来。”
他这番话说得轻巧,但那老戚伤口如此之深,可见要从恶狼口中将人夺回来极为不易。
张卿奇道:“雪积得这样厚,老戚应当不会是自己出了庖厨的,他莫不是被狼拖出去的?”
这话听着颇为骇人,若老戚不过是在庖厨干活,就平白地被一头恶狼拖了出去,那难保恶狼会在众人用膳、入睡、沐浴甚至如厕时将人拖出去吃了。
少年颤声道:“雪已停了,我明日一早就走。”
沈已墨叹息道:“走去何处,你不管柳姑娘了么?”
“阿筎······”少年咬了下嘴唇,“阿筎,还活着么?”
沈已墨柔声道:“既未寻着她的尸骨,她自是还活着。”
季琢扫了眼尚在昏迷中的老戚道:“老戚失血过多还昏睡着,明日应能醒来,待他醒来问上一问,便知事情经过了。今日已晚了,不如大家各自去睡了罢。明早天一亮,我们再去寻柳姑娘。为求安全,我会在诸位门、窗上各贴一道符,只诸位本人能打开。”
沈已墨打了个哈欠道:“先如此罢。”
说罢,他转身回房去了。
季琢望了眼沈已墨的背影,那背影生了倦意,竟不知为何有些伶仃,他收回视线,又朝在场之人道:“你们也先回去,老戚由我看顾。”
待众人鱼贯而出,季琢走到窗边,开了窗,外头的寒风灌进来,顿时满室生寒。
他以手指点着窗上那一块落了漆的白点道:“你可醒了?”